“我能逃過一劫，還是多虧了你那餅子！”
蘇墨不解，這同那有何干系？
“昨日一日我便只是啃了那塊餅子，半夜餓醒，我才記起還有那半塊餅子留在手上，便想著偷偷離開啃了。”
蘇墨明白了，那破廟當中凈是些乞兒，自然是不會任由餅子留在他一孩童手上。
怕是根本留不住就被搶走了。
也難怪這孩子比那尋常的孩子機靈上許多，整日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自然是會形成這般品性，若不然怕是根本也活不到今日。
蘇墨心中悵然，沒有做聲，聽小六接著訴說。
“我念著這餅子便想偷偷出去，誰曾想，這一到門邊，我才發覺破廟的大門竟然被鎖了！我當時便覺蹊蹺！便四處打量，那時大多數人已經睡了，只是被我發現在角落當中，有幾個我從未見過的人在那佯裝假寐。”
“哦？你是如何看的出來的？當時夜色甚晚，該是瞧不見的才是。”
小六一聽到這來勁了，他猛地吸了吸鼻子，“這還真不是我吹，我這人打出生便有夜能視物的天賦！”
蘇墨笑而不語。
小六反倒是有些急了，“小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是真的能看到！我能看到的東西也比尋常的人多些，你不信？”說著他抬頭四下看了看。
然后十分胸有成竹的告訴蘇墨，“小姐，這地方不安全。”
蘇墨側頭，“哦？為何你會這么說？”
小六指了指天棚上密布的瓦片，“哪里有一塊瓦上有裂痕，可見曾是有人在屋頂上行走過。”
蘇墨雙眸瞇了下來。
若是她沒有發覺還好，可連浮生都沒有發覺，那此人的功力，卻是不容小覷。
該是更謹慎些才是。
“先不說此事，還是昨夜之事，你可有瞧清楚那幾人的長相？”
“那是自然！”小六拍著胸脯。
蘇墨想了想，“那好，往后你便好生跟在我的身邊吧。若是你在途中發現了那幾人，定是要如實告知我，明白么？”
小六慎重的點頭。
“說起來，那幾人生的很是平常，幾乎沒有什么十分出眾的特點。”
蘇墨心道，那是自然，細作一司自來選的都是丟在人群當中便不見人影的那種人。
若是有什么明顯的特征，豈非馬上就會被旁人認出來。
“后來，是這幾人引起的殺戮么？”
蘇墨原以為這些事情是這幾個人干的，沒成想小六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昨夜我眼見這破廟大門被鎖便覺得有些奇怪，那廟中有個狗洞，我身形小，自然是能鉆的出來的，昨夜我摸著黑從那狗洞當中鉆出了破廟。”
“那你為何還要回去？”蘇墨不解。
小六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我啃完了餅子就想著再鉆回去睡……結果當我剛剛鉆進去，便就是他們在其中互相殘殺的一幕了。”
蘇墨抓住了重點，“你是說互相殘殺？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從外面進去過？”
小六像是沒有聽懂蘇墨的疑惑，“是啊，門都被堵住了，哪里來的人能從外面進去呢。”
“也就是說……是那個呂行？”
小六茫然，“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害怕的很，腦子都不能動了，而且到處都是尸體！我嚇得……嚇的根本就沒有意識了！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聽到有人聲，所以我才拼盡全力的求救。”
蘇墨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你今日暫且先休息一下吧，稍后我會再做些吃食來。”
小六聽了蘇墨的吩咐乖順的溜回了床榻上。
蘇墨看看天色，想來浮生應該是也快回來了。
她行至門口，忽的想起了什么來似的。
“對了，你今日可曾看到那個呂行？”
小六仔細的回憶了片刻，輕聲道，“呂行，死了……但是昨夜堵門那幾人卻是不曾看到身影。”
蘇墨了然，“我明白了。你休息吧。若是還有旁的事情，我會來找你的。”
小六這樣的乞兒，哪里睡過這樣的軟塌，乍一挨上床榻，他便昏睡了過去。
蘇墨深吸一口氣，緩緩關上了房門。
她坐在外間，手上把玩著一盞茶盅。
雙眼出神的看著窗外。
似是在想些什么，又好似大腦放空了一般。
待到快中午的時候，一聲驚雷像是劃破天空那般，直直落下。
隨即而來的便是傾盆暴雨。
蘇墨至此都不見浮生回來。
心里漸漸有些沒底。
中間小六起來過，不過也就是吃了些東西。
便又去睡了。
蘇墨心中雖是煩躁，面上卻是不顯。
終于等到午后時分，浮生終于冒著大雨回來了。
不等蘇墨開口問，浮生便自顧自的跪在蘇墨跟前。
“屬下回來晚了。還望主人贖罪。”
蘇墨不耐虛禮，她抬了抬五指，示意浮生起身。
浮生也站了起來，將方才破廟那邊所見所聞悉數告知了蘇墨。
“主人，如您所料，的確有人后續來處理這些尸體，只是看來他們原本想要將那破廟一把火燒了，奈何今日雨水太大，終不能成……”
蘇墨點點頭，“所以你才等到了這般時候。可是有看清楚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回稟主人，那些人的穿著，看著像是衙役。”
“什么？竟是這般正大光明的出現收尸？！這群人還真是無法無天！”
浮生沒有答話，只是接著自己的所見繼續說道，“那些尸體至今還未曾被毀，想來應是想要等到天空放晴，再行一把火吧。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要管？”
這是浮生第一次主動詢問蘇墨的計劃。
蘇墨揮了揮手，“不必，咱們不過是來查探。不過這些人……想來或許是因著咱們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浮生不解。
蘇墨像是在給他解釋，又像是在自說自話。
“若非昨日我們暴露，這些人雖是也會死，只是或許會晚上些許片刻。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浮生聽不太懂蘇墨到底在說些什么。
而蘇墨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應，才終是失望的垂下了眼眸。
終歸身邊的不是云瑤。
若是云瑤的話，想來只要她稍一說出口，她便已經知曉了她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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