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一行人離開Nexon，直奔Ncsoft。
他沒有腦后長眼，不知道有探子尾行，也不是臨時起意，完全照著任宇一安排的路線。
在整個游戲園區里，最火的MMO非它家莫屬，《天堂》一款吊打Nexon一堆,才逼得金正洙另辟休閑網游賽道。
“他們在Ncsoft呆了多久？”
金正洙臉色陰沉，雙手交叉。
放在桌上的手機開著揚聲器，回答說至少半個小時，擺明了屬意《天堂》。
畢竟火爆全球，有上千萬的玩家。
一想到這款網游是Nexon創始人之一，宋在京,也就是他的老搭檔叛投到新東家的第一部作品，恨得牙根癢癢。
“除了Ncsoft，他還逛了哪些公司？”
“有Neowiz……SmileGate、Neople、T3、網蟬。”
探子說了十幾家，大公司有，小作坊也有，毫不忌口，就在游戲推廣中心附近打轉。
金正洙緊皺著眉頭，像Neople、T3這些工作室，聞所未聞，唯一出點小名的只有網蟬。
“是的，社長，網蟬推出的那款《奇跡MU》，被媒體評為‘最佳網絡游戲’。”
“哼，三流游戲小報。”
金正洙付之一笑，心思全放在陸飛詭異的行蹤，找NCSoft是圖《天堂》，找這些小作坊，圖什么呢？
不禁聯想到《泡泡堂》抄襲《炸彈人》，一個可怕邪惡的念頭涌出，他不會讓小作坊抄襲他的抄襲,模仿《泡泡堂》？
啪的一聲，驚地拍桌子：“????（臭小子）！”
“社長？”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疑惑道：“他們現在離開園區了，還要繼續跟嗎？”
“跟，看看他們住在哪里？”
………
江南服務公寓式酒店，深夜時分，燈火通明，窗外，飄著雪花，紛紛揚揚。
屋內，地暖供熱，熱得快壺口冒著白氣。
鹿化騰和陸飛一個房間，他朝眼鏡哈口氣，拿布擦了擦，“陸總，我們真地要《奇跡》？”
“《天堂》太貴了。”
陸飛嗯了一聲，泡了兩杯玉米須茶。
“的確是。”
鹿化騰點點頭，那是貴嗎，那時貴他媽給貴開門，貴到家了，竟然要300萬美刀,分成還特么要19%。
“不過比《天堂》差一點的網游可不少，品質、人氣都比《奇跡》高，雖然《奇跡》便宜。”
“不只是便宜。”
陸飛把茶遞過去，至圣先師要好好給門徒上一課，啥叫干一行，愛一行。
《奇跡MU》之所以火，就一個字，炫。
酷炫造型、職業轉職以外，就是首創華麗大翅膀，打架可以輸，但姿勢一定要帥。
“《傳奇》可玩性高嗎，游戲故事迷人嗎？都不是，而是游戲體驗！”
鹿化騰用心聆聽，聽他嘴里蹦出的一個個簡單卻包含深意的新詞匯，什么【社交壓力】、【販賣仇恨】，細細地揣摩，游戲觀大大地洗禮一波。
“游戲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陸飛說的喉嚨發干，喝口水潤潤嗓。
鹿化騰又悟了，“陸總，我懂了，社交游戲首要的是人多，魯迅就說過，咱們國人就愛湊熱鬧。”
“魯迅說過這話嗎？”
“說過，說過。”
鹿化騰被說服，贊成代理《奇跡MU》。
跟《天堂》一比，才要50萬美刀、14%的分成，因為只運營了2個月，目前沒有一個海外代理商上門，等于撿了一個漏。
陸飛看到他離那個“不肝不氪，還想變強”波尼鹿，又進了一步，瞇了瞇眼。
“這回省下的預算，也不要帶回去，SmileGate、Neople那幾家，我覺得不錯，都投一點錢好了。”
“投資？”鹿化騰一怔。
陸飛緩緩地走到窗邊，在漫天飛雪里，伸手指向對面不遠的游戲產業區。
“那里是棒子游戲的孵化器，雞蛋里面，難免就有Actoz一樣的金蛋，我們一砸，指不定砸出大獎。”
鹿化騰認真琢磨，的確可行。
幾億的韓元，對棒子的工作室來說很多，可也就上百萬rmb，入個天使輪、首輪，甚至把工作室吞了，也不過企鵝半個月不到的流水。
陸飛道：“不只賺錢，QQ或者Foxmail可以出個韓語版，如果真出了爆款的網游……”
鹿化騰眼前一亮，“拿來當賬號，企鵝就能在棒子國打開局面，以倭制倭，讓游戲公司給咱們當帶路……”
“噓。”
陸飛把手指抵在嘴唇，“還有最關鍵的，就是自研，像我們一樣找棒子代理的公司，以后只會越來越多，代理費肯定炒到天價，自研才是出路。”
鹿化騰一點即透，國內沒有棒子國的游戲環境，就算是從育碧挖來的人才，大多是碰單機，網游研發經驗不足，研發難免落到后頭。
入股收購幾家，要么學習交流，要么派遣工作，總之，師夷長技以制夷，培養游戲人才。
“把從育碧挖來的人分成幾撥，一撥做代理學習運營，一部分交換來學習研發，還有一撥，弄完游戲大廳，就自研個新花樣。”
陸飛眼望白雪覆蓋的游戲園區，眼神充滿期待，呷一口熱茶：
“總有一天，我們也要有這么一片地，有一堆游戲出海，既掙自家人的錢，更掙特么老外的錢。”
不只刮自家人的錢？
鹿化騰瞪大眼睛，這還是陸老爺嗎？
頃刻間，心神微微一蕩，離那個“不肝不氪，還想變強”波尼鹿，又遠了一丟丟。
…………
之后兩天，陸飛仿佛穿梭回20年后，此時的企鵝儼然是20年后的企鵝，買買買。
有錢！
01年QQ賬號數量破億，總營業收入破2.6億，利潤近8000萬，相當一千萬美刀。
也有勢！
海外代理公司，有軟硬兩個方面的要求。
軟的就是渠道能力、推廣能力、運營能力，硬的包括代理費、服務器架設、維護以及帶寬的標準，等等。
巧了，這只企鵝武裝到牙齒，左手是胡蘿卜，右手是大棒，給錢、給糧，不插手研發經營。
棒子的小工作室壽見識少，見過幾百萬的韓元，見過上千萬上億的少，真正領略一把華夏的壕。
搞出《穿越火線》的SmileGate，有意向。
搞出《勁舞團》的T3，正在考慮。
搞出《地下城與勇士》的Neople，第一個跪下，唱征服。
Nexon，辦公室。
“12%的股權，1.5億韓元（112萬rmb）？！”
金正洙一臉懵圈，聽到企鵝陸陸續續投資的消息，瞪著副社長等人：“我們的政策允許這樣的投資嘛？”
“他們是以BVI（維京離岸公司）名義。”副社長抿抿嘴。
這個陸飛是要干什么，他是撒幣嘛？
金正洙心里一慌，他肯定想抄襲我的《泡泡堂》，畢竟棒子同行之間，最擅長地莫過于抄襲。
像《天堂》，就是抄《暗黑破壞神》。
“那個社長，三天之期已到。”
副社長提醒道：“企鵝的陸總他們也許就要動身回華夏，我們請，還是不請他們？”
“請，快去請。”
金正洙焦急地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是鹿化騰、任宇一，不見陸飛和翻譯。
鹿化騰解釋道：“陸總正在Ncsoft，先讓我們過來，如果談成了，他立馬就來。”
金正洙一個激靈，“是不是我們談成代理，企鵝就不跟Ncsoft合作？”
“陸總和我是這個意思。”
鹿化騰點了點頭，“我們非常清楚你們兩家的恩怨，我們不想摻合在你們中間，只會選擇其中的一家。”
金正洙想了一會兒，權衡利弊，咬牙道：“好！就14%！不過代理費的4億韓元，一分不能少，而且保底分成如果沒有達到3億（155rmb）韓元，需要你們補足！”
鹿化騰摸摸下巴，答應下來。
既然是陸飛看好的游戲，盈利再不濟，也不會差到哪去，《傳奇》一個月的流水上千萬rmb，《泡泡堂》不至于沒有上百萬。
他沒有一味妥協，又要了代理商的修改權限，不是一味被動地照游戲開發商說了貫徹，而是能在技術代表的指導下，有限地修改。
這條，同樣寫在合約里。
緊接著，把合同細節談完，擬出授權代理協議，國際傳真回到華夏。
這個時候，陸飛戲也演夠了，從Ncsoft撤了出來，出現在Nexon，笑吟吟地伸出手。
金正洙像吃了有蒼蠅的西瓜，毫無半點喜悅，皮笑肉不笑。
陸飛道：“金社長，你將來一定會為今天的決定感到驕傲。”
“我希望是吧。”
金正洙嘴角輕輕一抽，雙手拍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突然聽到一陣鈴聲，不是鈴鈴作響，而是女聲歌曲的片段。
彩鈴？
陸飛不動聲色，一邊鼓掌，一邊好奇問：“那是什么？”
“艾鈴服務。”
副社長脫口而出，然后簡單解釋。
陸飛心不在焉地聽著，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弧。
協議確認無誤，簽約并不急于一時。
等到曾李清率領商務團隊搭乘航班，從燕京飛來，也就是8號的下午，在陸飛、金正洙的見證下，企鵝、Nexon正式簽下代理協議
也在同一天，拿下了網蟬的《奇跡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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