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您這句話就成了.......”

老人走后,田向南拎著槍便回了院子,向北他們三個人聽見動靜也都起了。

“哥,現在就走嗎?”

田向南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向林思成。

林思成這邊已經提前開了口。

“你放心,家里這邊我會照看著。”

“不是那意思......”

田向南卻是搖頭道。

“去縣里武裝部,人家派人送我們過去的話,估摸著明天就能回來。”

“我的意思是你這兩天沒事,多帶著向北和小雅去那老頭眼前轉轉,讓他把計分員和衛生室工作的事早點定下來,免得出了什么變故。”

林思成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無奈道。

“行,我知道了......”

“哥,你路上可得小心著點,防著那倆人別使壞。”

向北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田向南應了一聲,回到屋子里把衣服穿好,老叔給的信封揣到懷里,還順手把槍推開膛看了看,見里面確實壓著子彈這才放心,扳開保險之后背在了肩膀上。

出了院子直奔大隊部,遠遠的正看到老叔和大狗二狗幾個人站在那里。

大狗和二狗兩人都是一臉的哀求,可老人卻不為所動,指了指大步過來的田向南。

“看到了沒?我讓田小子帶著槍送你倆去農場,他那暴脾氣你倆也知道,路上要是敢起什么壞心思或者搗亂啥的,到時候被他一槍崩了,你們也別怨誰。”

張大狗兩人頓時縮起了腦袋,臉上都是一副死了爹的神情。

“老叔.....”

“別廢話了.......”

老人不耐煩的揮手。

“行了,去了農場那邊好好干活,我會每個月打電話過去問的,要是你倆真的表現好,到時候就可以考慮把你們提前弄回來。”

聽到老叔這么說,張大狗和張二狗兩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在他倆旁邊還站著張翠和另一名青年。

田向南來到近前的時候,那個青年還一臉憤怒的瞪著他。

“你瞪什么瞪?”

老叔看到了,直接一腳踢了過去,居下臨高的指著青年的鼻子。

“三狗子我告訴你,你要跟這兩個貨一樣的不學好,老子也把你送過去跟他倆一起勞動去......”

張翠也用力的拽了青年一把,這才讓他氣哼哼的扭過頭去。

同樣撇了田向南一眼,張翠把一個大包裹遞給了張二狗。

“哥,你倆在那邊又是有啥缺的,就直接寫信或者傳個話回來,到時候我從縣里想辦法讓人給你們捎過去。”

這一陣手足情深的告別,搞得田向南跟個惡人一樣,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一邊。

“行了,也差不多到點了,走吧......”

老人招呼了一聲,直接帶著他們向著屯子口的鐵道那邊去。

在鐵道沿等了一會兒,林場的火車就過來了。

這一列火車很長,除了一個火車頭之外,還有著一個應該是運送物資的車廂,后面是一長列的鐵板車,上面堆放著滿滿當當的原木。

火車在屯子口慢慢停下,似乎是早就得到了招呼,老叔上前和車頭的人打了聲招呼,那人便下來給他們打開了第二節車廂的門。

等田向南帶著大狗二狗跳了上去,火車再次發動起來。

車廂里的物資都被搬空了,空蕩蕩的,連個座都沒有,三個人只能盤腿坐在車板上。

張大狗和張二狗蹲坐在對面,不時偷偷抬頭看一眼田向南,眼神中有些憤恨,但更多的卻還是畏懼。

想著這兩兄弟路上別起什么蔫壞,于是田向南便試著開始忽悠.......試著開導他們。

“去農場也沒啥不好的,你們都是干慣地里活的人,到那里也一樣是勞動,跟在大隊上也沒啥區別。”

聽到他的話,兄弟兩人都抬頭看著他,那眼神跟看傻子一樣。

張二狗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說的好聽,去農場的又不是你。”

可惜火車咣當咣當的有點吵,田向南也沒聽清楚,不由瞪眼道。

“你說啥......?”

張二狗連忙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田向南的目光又落到了張大狗身上。

“張大狗,你也別不服氣,昨天你差點弄死了我兄弟,老叔要不把你送農場去的話,你信不信我哪天夜里就把你套了麻袋扔石頭河里。”

張大狗抬頭看了田向南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把頭扭到了一邊。

“我還告訴你,把你送農場也不光是因為昨天的事,老叔和你妹子都同意的事,你還不能好好想想嗎?那都是為了你好。”

聽到田向南這么說,張大狗原本扭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皺著眉頭看向他。

“你還記得上回被你拿的工具傷了腳的那個知青吧?”

反正旅途無聊,田向南也不介意嚇唬嚇唬他。

“我告訴你,那個知青的腳好不了了,人家又是本地的,要知道自己會落下個殘廢,你說人會不會想辦法整死你.......?”

張大狗的臉上微微變色,眼神也變得半信半疑,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你胡說吧,上次明明都把人送到山里.......”

“就是山里大夫說的,傷好了,也是個瘸子或者跛子......”

田向南的話說的很篤定,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腳上受了那種傷勢,會一點影響都沒有。

“等過個一兩個月,那知青發現自己腿瘸了,你要是還在屯子上,人家能放過你嗎?”

“可到時候你要是正在農場勞動改造,人家就算知道了,說不定心里的那股火也消了,等過兩年一回城,這個事不就過去了嗎?”

聽到他這么說,張大狗眨了眨眼,臉色變換了幾次了,卻也不再說話了。

火車咣當咣當的響了一路,把三人震的腦子疼,不過好在很快也到了縣城。

到了縣武裝部這邊,田向南才發現,人家準備送人的車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田向南找旁邊一個小年輕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由于鄰縣有個大農場,所以每月總有那么幾次,會有車往那邊送勞動的人。

這些送去的人有他們縣里的,但更多的還是其他地方送過來,在這里短暫停留的。

今天總共押送十幾名犯人,再加上隨行的民兵,一共分成了三輛卡車。

田向南把自己帶來的證明文件拿給武裝部的一個什么副科長看過之后,就被人給直接安排在了第三輛卡車上。

帶著兩兄弟過去,讓他倆先上了車,田向南也被一個穿著綠軍裝的戰士拉了上去。

卡車的寬大車廂里,左邊的長椅上連帶田向南坐了五個拿著槍的,右邊坐著包括張大狗兄弟在內的6個人。

在車廂最里面座椅靠背處的橫板凳上還坐了一個人。

“坐中間是干啥的......?”

上車的時候,田向南還有些意外的嘀咕了一句。

可等他抬頭看清楚,坐在中間的人的面容時,眉頭卻忍不住輕輕跳了一下。

“蘇中鼎?這家伙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