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二......是你的人.....?”
聽到田向南的問話,坐在他對面的老羊羔只是瞇著眼睛吐了一口煙,并沒有回答。
可他嘴上雖然沒說,就他眼前這個神情態度,卻已經明顯給出了答案。
“嘖......”
先前的猜想猛然得到證實,田向南忍不住嘖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望著對方。
“老羊羔,那你這回來我們大隊干嘛來了?你要跟我談的,不會是關于余老二他們的買賣吧?”
說話的同時,田向南的心頭不免多了一份忐忑。
面前這家伙可是個老土匪,而且性格古怪,誰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來?
“還真讓你說對了......”
坐在他對面的老羊羔終于開口了。
只見他兩指拿下叼在嘴里的半截煙,手指一彈,煙頭便帶著火星落在了院子的雪地里。
“我好不容易攢人組了個牌場子,結果你帶人說掃就給掃了......”
“場子被你掃了也就算了,人你還一個都不放過,就像我當初說的那樣,你小子下手還真是黑呀。”
“你說咱們以前好歹見過一面,我還救過你們的人,怎么說也有幾分香火情。”
“不管從這方面,還是從江湖規矩來說,你做的都有些太過了吧?”
聽到對方的話,田向南的嘴角不由扯動了下。
“第一......”
他先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我事先并不知道那個場子跟你老羊羔有關系......”
“第二......”
田向南直視著老羊羔,冷笑了一聲道。
“你那個什么場子里的人做事不規矩,廢了我們三個人,這話要說回來,我是不是還應該找你算賬?”
“你也應該慶幸當時你不在那兒,要不然,你現在也沒機會跟我坐在這里說話了。”
“呵呵......”
田笑楠這話一出,老羊羔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臉上雖然在笑,可是他的一雙眼睛里已經閃爍出了幾絲兇光。
“小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天狂有災,人狂有禍......”
“你這么狂,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嗎?”
老楊高的目光兇狠的瞪著他,說話的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探進了棉襖的懷里。
田向南見狀,眉心不由猛的一跳。
“咚咚咚......”
可就在這時,小院的木門忽然被敲響了,隨后外面響起王三寶的聲音。
“隊長,擱家嗎?我和興國過來了......”
聽到外面這聲音,田向南心中大定,同樣也咧嘴笑了起來。
“可惜,你沒機會了......”
“現在你還敢掏槍的話,我保證你走不出青山大隊。”
老羊羔聞言冷哼了一聲。
“就憑你們幾個.....?”
“你試試唄......”
田向南也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直接沖著院里喊了一聲。
“進來吧......”
“吱呀......”
小院木門被人推開,王三寶帶頭走了進來。
“隊長,老林幫我帶的啥?手表嗎?你說這事弄的,我剛聽說他們走了,早知道走的這么急,中午咋的也得陪老林喝幾個......”
譚興國身上背著田向南的那把帶著消音器的五6半跟在后頭,進院后,朝著正屋看來。
可也就在這時,就見老羊羔右手猛的一抬,手里的那把盒子炮已經指向了剛進院的兩人。
“哎呦......”
譚興國見狀一腳踢在王三寶的屁股上,自己也借力朝側面一個翻滾,躲在了田向南的東廂房的墻后面,后背的槍已經到了手里,咔嚓一聲上了膛。
嘴里還跟著喊了一聲。
“田向南,這啥情況......?”
這一切說起來慢,其實也就是一眨眼功夫,就在看見老楊剛伸手抬槍的瞬間,譚興國就做出了這些動作。
這一切其實都是譚興國下意識做出來的。
被他一腳踹到另一個墻角的王三寶此時還沒反應過來呢,嘴里哎喲了半天才爬起來,一臉的迷茫。
田向南也被老羊羔突然拿槍給嚇了一跳,左手已經握住了屁股下的椅子腿,雙眼死死盯著他。
老羊羔皺眉看著譚興國所在的東廂房墻根,舉著槍的右手慢慢放了下來,撇了田向南一眼,嘴里莫名的說了句。
“你們屯子上的好手還真不少啊。”
見他放下了槍,田向南的心里才暗松了口氣,聞言冷聲道。
“那一位可是部隊偵察員的尖刀,身手你也見到了,就你們這樣的老土匪,在他手下估計都走不過一個照面。”
“哼.....”
他這話老羊羔出奇的沒有反駁,只是撇了撇嘴,把手里的槍拍在了桌子上。
“哆......”
那把槍與木桌的撞擊聲,忽然引起了田向南的注意。
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金屬與木頭的碰撞,聽起來很輕。
聽著聲音不對,田向南下意識的看向那把槍。
只是看了兩眼,他就不由皺起了眉頭。
下一刻,田向南忽然伸手向著那把槍抓去。
坐在他對面的老羊羔卻連看都沒看他,只是轉頭看著院子里剛剛爬起來的王三寶,見他那一副還沒明白發生什么的樣子,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這邊,槍一入手,田向南就察覺到不對了。
太輕了,這玩意兒根本就是木頭做的。
而且是按原比例雕刻成的,雕琢的手藝比較好,上面再染上一層灰黑的漆,很多地方又做出做舊磨痕,打眼一看,跟真的真沒啥兩樣。
他沒好氣的把木頭槍又丟在桌子上,瞪著對面的老羊羔。
“我說老羊羔,你這大冷天的跑到我們青山大隊,又整這一出的,你倒底想干啥?”
老羊羔聞言卻是翻了個白眼,把桌子上的木槍拿了起來,用衣服擦了擦,又揣進了懷里。
“我這不聽說大林家里還有個小娃子,算著今年也該四五歲了,這第一回上門,給人娃子帶個小玩意......”
“你是專門來看豆包的.....?”
問出這一句之后,田向南看看老羊羔的樣貌,就想想豆包的面相,心中揣測著兩人的關系。
“是呀......”
老羊羔嘴里莫名的嘆息了一聲。
“縣里的那個場子,原本就是準備留給豆包的買賣,可惜那個于老二是個上不得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