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幾天，霍競川和陸西橙在村里到處做客，他們在村子里沒有親戚，但架不住人緣好，大隊長家老支書家請客都會喊上他們。
前進大隊的村民難得請客，以往，只有紅白喜事才會擺上兩桌。
去年，不少人家掙到了錢，養雞放寬限制后，老支書家一次性抓了十五只雞，這也是他們大隊這些年紅薯大豐收，工分多的人家分的紅薯吃不完，有多余的食物喂雞。
家里孩子多，沒事就去田里捉蚯蚓蟲子的給雞吃，雞一天一個蛋，多的時候甚至能下兩個，一家人每天只需要晚上時煮一大碗蛋花湯就足夠解饞了，剩下的都攢了起來，讓霍競川幫忙帶去縣里賣掉，一個月賣雞蛋就能掙十來塊錢，一年下來得的錢和全家人下地掙工分分到的錢差不多。
村民們的日子眼見得在變好，新年里也愿意花錢熱鬧熱鬧。
霍競川租下了村外開山留下來的一片地，面積約是一千多個平方，一年的租金一百塊錢，先交三年的租金。
這塊地土質不好，一直荒著，一百塊就是意思下，霍競川想租十年，租金上漲可以補，大隊長沒同意：“不管你想干啥，總要先干出名堂來，競川，你放心，有叔在，這地不會被別人拿去。”
“謝謝叔。”霍競川將準備開磚廠的計劃簡單說了，“現在地凍著，開春動工，叔，我到時候應該不在村里，蓋廠房的事我交給了王春才，還請您幫忙盯著點兒。”
“開磚廠？”王滿囤一驚，他倒是聽說南方有人開磚窯的，他們這里還沒有，小霍一開就要開磚廠？
別說，這磚還真能賣出去，王滿囤不是那種古板的人，否則當初也沒那個膽子折騰著賣蔬菜。
“競川，那你這磚廠開出來請人的話？”開廠肯定要有工人吧？
“暫時不需要太多人，十個左右夠了，”霍競川拿出張紙，上面是一串名字，“叔，這些人上工，您看怎么安排？”橙橙說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還未提出，現在依舊是大鍋飯模式，上工肯定不能耽誤。
王滿囤擺擺手：“這沒事，你這剛開始不會很忙吧，頂多讓他們辛苦些，家里人再多做點兒。”只要有錢賺，再忙再辛苦都不算什么，小霍一個月要是能開十幾塊錢工資，這些人白天廠里干活，晚上再上工兩三個小時也是愿意的。
從大隊長家出來，霍競川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妹妹，要不我們一起去？”
陸西橙給他檢查帶的東西：“不用，你不是說就沒幾天，我去了也是住招待所，我和崽崽們在家等你。”
霍競川抿唇，妹妹的表情怎么好像很開心？
這次霍競川和楊繼忠，再帶上王春才一塊兒去省城，學習怎么樣使用那套制磚機器，也是有陸國平的關系，加上他們花錢買了機器，廠里才允許他們過去學。
霍競川想到那時候去學拖拉機，帶著兩個拖油瓶榆木疙瘩，硬生生浪費他一周多時間，心里暗暗發狠，這次那倆貨要是也這樣，回頭就把他們都揍一頓。
陸西橙哼著歌忙前忙后替自己即將出門的丈夫打點行李，勤勞的像只小蜜蜂，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天天黏在一起也挺煩的。
而且，他離開幾天，她能好好休息呢，多好！
她拆開一支新的牙刷，和新毛巾放到一起，回頭時還燦然一笑，蹦起來啃一口男人緊繃的下巴：“霍大灰，好好學哦，給崽崽們做個好榜樣！”
霍大灰：妹妹長長久久愛他，間歇性地嫌棄他。
陸西橙話說完，還沒等她繼續歡快，就被男人以吻封緘。
霍競川的吻急切而熱烈，陸西橙駕輕就熟地勾住他的脖子，很快就沉醉在這個吻里，好像也有一丟丟舍不得他。
……
霍競川三人是年初五大清早走的，家里只剩橙橙和兩個孩子，一條狗，他很不放心，路上都在看有關機械方面的書。
晚上，陸西橙燒炕，她小心地把煤塊夾進炕洞里，煤塊比蜂窩煤耐燒，霍競川特意留了一部分，這樣她晚上不用再爬起來。
兩個崽崽趴在炕洞口呼呼呼吹氣，爸爸說了，他不在家，他們要照顧好媽媽，不能讓媽媽辛苦。
“我們睡覺覺啦！”陸西橙一手牽一個，今年不算特別寒冷，晚上抱著這兩個小家伙睡可暖和，手感比他們爸爸好。
“煤球，晚安哦！”小灰小狼朝睡在炕洞外的煤球揮揮手，可以貼著媽媽睡，真棒！
媽媽的身上軟軟的，香香的，就是不能像爸爸那樣讓他們爬來爬去，媽媽唱歌好好聽，不像爸爸，嚇死個寶寶！
窗外北風呼嘯，陸西橙摟緊兩個小火爐，沒有男主人在，好似房間的溫度都憑空降了好幾度。
小灰牢牢貼著她：“媽媽，小灰保護你。”
“我也是。”小狼湊上來，“爸爸一個人睡覺覺會不會冷？”
“爸爸想到我們就不冷了，爸爸是男子漢。”陸西橙笑著摸摸他們的腦袋，“爸爸在外面很累，等他回來，我們要怎么做？”
“親親爸爸！”
“抱抱爸爸！”
第二天，陸西橙早飯煮了雞蛋和青菜瘦肉粥，小灰小狼拿起雞蛋敲，小手利落地剝下蛋殼。
陸西橙剛把自己的雞蛋剝出來，一只小碗就推了過來，是小灰的：“媽媽，蛋黃。”
媽媽不愛吃蛋黃，爸爸在家都是爸爸吃，爸爸不在家就他吃。
中午，陸西橙做了紅燒肉，三層五花肉肥嘟嘟油汪汪，她夾起一塊，小狼目光炯炯看著她：“媽媽，小狼幫你吃肥肉。”爸爸每次都吃媽媽的肉肉，小狼早就懷疑媽媽的筷子沾了糖，肉肉更好吃。
陸西橙感動：崽崽們，倒也不必如此孝順，咱家還有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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