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羅薇薇就要往后倒，羅母驚慌失措的想要伸手去接，卻還是慢了一步。
寬厚的手掌已經扶住了纖細的腰桿，低醇的嗓音在羅薇薇的頭頂響起，“你沒事吧？”
“秦川哥？！”
女孩身上的馨香讓身后的男人也晃了一下神。幾日不見了，女孩好像更加吸引人了。眉更彎了，眼睛更亮了，唇更紅了，連腰桿都比之前更細了。
帶著厚繭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在那纖細的腰身上摩擦了幾下，而后又戀戀不舍的收了回去。
羅薇薇：“……”她這是被撩了嗎？
羅春康一下子就跟被點著了似的，“你敢推我妹妹？”
就在羅春康的拳頭就要揮下之際，耳邊就傳來了羅春健的聲音。
“小妹，小妹你沒事吧？”羅春健帶著鋤頭和一幫子村民匆忙的趕了過來。”
羅薇薇搖頭，“我沒事，大哥。你們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你們。”說著，他又看向羅父，“爹。”
羅父捏著煙桿，沒有看大兒子，而是將視線放在拄著拐杖緩緩從屋子里出來的劉父。
“劉有才，你是當家的，這事你怎么說？”
劉父一臉灰白，剛經歷了老年喪子，現在又要處理閨女的婚事，短短幾日，他老了不止十歲，本就有些佝僂著的腰背，今日更是直不起來了。
很快，他越過了劉母和劉燕，走出了家門，然后沖著羅父鞠躬道歉，“這事是我們家對不住你們，就按親家所說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吧。”
“爹！”劉燕失聲喊道，“我不離婚。”
羅母冷笑，“不離婚？那就還錢。”羅母唰的一下，把一張泛黃的紙張拿了出來。
“這是當初你不想被你娘賣給一個老鰥夫，愣是從我這里要了30塊錢，自愿寫的賣身契，你該不會是不想認吧？”
劉燕死死的咬住了自己唇，她當年為了不想嫁給那個老鰥夫，又看中了羅春康長得高大好看，才出此下策，把自己‘風光的賣了’。
“嚯……”這一下，不管是二隊的村民還是四隊的村民全都震驚了。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興賣身為奴？
不過羅母這么一說，四隊的村民也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些事來了，好像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來著。
當年，為了給兒子存一筆娶媳婦的錢，羅母聽了媒人婆的介紹，愣是將閨女許配給一個老鰥夫，那老鰥夫都已經四十歲了，跟當年的劉父差不了多少。
劉燕當年二十都不到，這簡直是把閨女往火坑里推。那時候家家戶戶茶余飯后可沒少有人拿出來說。
后來，劉燕實在是不想自己被母親就這么毀了，才跑出去的。恰巧碰見了上工回來的羅春康。
羅春康見她尋死覓活的，愣是不忍心就將她帶了回家。誰知一回家，她就又是磕頭，又是跪求的，說愿意賣身給羅家當丫鬟都不愿意嫁給那個老鰥夫。這才有了后來的事。
“這可是你自己一筆一劃的寫下來的，當初可沒有人逼你，這么些年了，我也是把你當自己的兒媳婦對待，從來沒少你吃也沒少你穿的。
我想著，有沒有這張紙都無所謂，可是你呢？帶著你的弟弟，設計我閨女，還敗壞了我閨女的名聲，劉燕，你可真是狼子野心啊，禽獸比你都差一大截啊。”
羅母說得痛心疾首，“還有，當初你生六郎的時候，要不是我閨女，你跟你兒子早死了。我閨女辛辛苦苦，每天晚上挑燈夜讀寫作，為的就是想要掙幾個錢給你那幾個孩子去讀書，不至于讓人長大后被人當文盲。你，你就是這么對她的？劉有才，我們家廟小，實在是容不下你閨女這尊大佛。”
見母親這般傷心，羅春康更加覺得自己當年的好心就是一件錯事，他紅著眼瞪著劉燕，“劉燕，如今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離婚，如果不離婚，那就一命抵一命吧。”
這話說得極重，重得劉燕后退了兩步，顫抖著手指指著這個跟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男人，“你，你便是死都要和我離婚嗎？一點都不顧及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了嗎？”
“是。”
“打從你害我妹妹開始，我對你，就再沒有什么感情可言了，你還想把我的兒子送給別人。劉燕……我對你言盡于此了，我今兒就把話撂這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燕面如白灰，劉母看不下去了，張嘴就要罵，“羅春康，我看你就是……”
“住口。”劉父猛的喊完這句話后，就瘋狂咳嗽了起來。
“當家的，當家的你沒事吧？”聽到劉父咳嗽，劉母立馬就跑了過去扶著他。
劉父的手用力的掐住了劉母的手腕，看著劉燕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若是不想氣死我，就去離婚，離婚！”
劉燕也顧不得哭了，她此刻真的害怕極了，自己村子里的那些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唾棄。
如果說她不想嫁給老鰥夫這事確實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設計小姑子，壞小姑子的名聲，還要將自己兒子送人這兩件事，便是被夫家打死了也不為過。
于是，兩人拿著羅春健和羅父開出的證明，一塊兒去了鎮上。
羅薇薇扭頭看著身旁高大的男子，男子身上還是穿著一身洗得漿白的衣裳，衣裳上甚至還比之前多了幾處破損的。
她心思動了動，“秦川哥，我給你做了身衣裳，晚些我給你送去呀。”
男人眼神閃了閃，眉眼處溫柔無限，目光卻落在女孩頭頂的蝴蝶發夾上。薄唇輕啟，“好。”
“我要跟我娘他們去一趟鎮上，你有什么要帶的嗎？我幫你帶。”
秦川笑笑，“不用，我剛好也要去一趟鎮上。”
“那真是太巧了。我們可以一塊兒去。”羅薇薇笑得開心，卻沒發現身后的羅家人看向他們倆的眼神有多幽怨。
“薇薇，走啦。”羅母喊道，三角眼卻不善的盯著秦川，雖然這小子旺閨女，可看著他沖閨女笑，她咋就這么不得勁呢？
那樣子像足了狼崽子盯住了她的小雞崽一樣，危險。
“噢，來啦。”羅薇薇笑著沖羅母跑了過去，羅母拉住閨女的手就朝前走，一個眼神都不帶給秦川的。
秦川撓了撓后腦勺，不是很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被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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