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木板，文懷均自然聽見了外頭盛家人的叫喊。
也聽見了盛舒意凄厲的哭聲。
但他煉制的動作，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他已經決定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救活安平王。
因此他狠下心，堵住七竅，讓自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一片混亂之中，小廝說顧湛醒了。
盛舒意立即攥緊拳頭，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
往顧湛的房間去。
顧湛還有些恍惚，記憶停留在回城的時候。
他渾身劇痛，從馬上摔了下來，還吐了血。
那時候，身邊的許多人圍上來。
他知道打贏了，便放下心，昏睡過去。
再次睜眼，天已經黑了。
他看見房門被推開，然后盛舒意提著裙擺，大步走過來。
“舒意……你醒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盛舒意走進了，他才發現，她的臉上滿是淚痕。
眼睛都哭腫了。
盛舒意沒說話，直接投進他懷里。
抱住他，側臉貼上他的胸膛。
“怎么了？”
溫香軟玉在懷，顧湛險些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師父為了救你的命，決定煉圣醫谷的秘藥，但是，很可能有性命之危。”
“顧湛，我不想師父一命換一命，你也不愿，對不對？”
盛舒意抓住顧湛的手：“我們現在就去，一起求師父，讓他放棄。”
顧湛剛醒，還有些懵。
本能信任盛舒意，被她拉起來。
由著她披上大氅，拉著出門，顯得很是乖巧。
來到文懷均閉關的房間外頭。
盛連城已經踹開了房門。
文懷均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
盛舒意看了一眼內間的瓶瓶罐罐，松了口氣。
秘藥還沒有練成。
她跪在文懷均面前：“師父，您千萬不要練那秘藥。”
“就算你用命換了王爺的命，我們都不會開心的。”
說罷，她扯了扯顧湛的袖子，示意他說句話。
顧湛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
“舒意說得沒錯，神醫，您不要再煉那藥了。”
房門關上，房間內只剩下師徒二人。
文懷均嘆氣道：“舒意，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一把年紀，能換王爺一條命，并不算虧。”
他們都知道，沒了這藥，王爺的情況可就危險了。
盛舒意冷靜道：“師父，請您為我和顧湛，種下迷心蠱。”
她從曲懷云處習得的迷心蠱，需要一位熟識人體脈絡的人幫助入體。
迷心蠱，種蠱者可以分擔對方的痛苦。
這樣顧湛體內的毒性，將會減輕一半。
文懷均有更多的時間，去煉制解藥。
盛舒意從醒來的那一刻，或是從昏迷之前，便已經決定了。
要為自己和顧湛下迷心蠱。
她不能傷害師父，但是，她和顧湛早就是夫妻一心。
她可以幫顧湛承擔痛苦。
文懷均訝異道：“舒意，你可想好了？”
“這迷心蠱，將顧湛的毒性引到你身上，你會長期昏睡。”
盛舒意點頭：“師父，我都想好了。”
看文懷均還在猶豫，盛舒意道：“師父，不要再想了，這是最好的法子。”
“我的身體，本就虛弱，即便昏睡，也沒什么出奇的。”
“只求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盛家和顧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