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林清風這么一說,眾人看向王生的眼神也都變了。
似乎,王生對王鴻文,也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尊敬。
難道,他跟王鴻文之間,真的不像大家說的那樣,親如父子嗎?
王生神情慌張,猶猶豫豫的說道:“這是因為,我剛才情急了,情急之下,沒有顧得上這些細節!”
林清風搖搖頭,不屑的說道:“你跟王鴻文成為師徒,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你要是真的尊敬他,就算是情急之下,也不會直呼其名的!”
眾人都覺得林清風說的有道理。
人在情急之下,應該說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個稱呼。
顯然,王生從心里,就沒有將王鴻文當作老師。
這些湖州當地人,此時都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么多年,一直被當作湖州佳話的一個故事,現在竟然是假的。
這讓他們如何相信呢。
王生也是臉上難看,盯著林清風。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殺害我的老師啊,他對我幫助了這么多,我一直很感激他呢!”
林清風哈哈一笑,覺得王生的話可笑之極。
“你感激他,錯!你以前或許很感激他,但是,你現在對他只剩下恨了!”
“因為他攔著你,不讓你參加科舉,攔住了你唯一的一個該變自己一生的機會!”
王生聽到林清風的話,臉色陰沉。
林清風的話,就像一個大手,將他心上蓋著一塊布給猛的給揭開了。
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怨恨。
這其中,有對王鴻文的怨恨,也有對林清風的。
林清風見狀,后撤了一步,免得王生暴起傷人。
高敢現在聽的腦瓜子嗡嗡的。
本來,在他的湖州出現了王鴻文和王生這樣一對師徒,他還很驕傲。
甚至,想要上奏武則天,請求封賞一個牌坊什么的。
也算是他的政績了。
現在,竟然被證明是假的。
現在,高敢焦急的心情,不比王生差了多少。
“林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請解釋清楚吧!”高敢催促道。
林清風將王生給王鴻文寫的欠條拿出來,展示給了王生看。
見到這些欠條,王生的神情更加的激動,想要上前來搶回去。
“還我!”王生大喊。
林清風眼見不對,急忙退后一步。
旁邊的兩個士兵,也急忙上前控制住王生。
王生被兩個士兵緊緊的摁住,但是,他的眼里,只有林清風手里的欠條。
就是這些紙,這么多年來,讓他無法進京趕考,甚至,害了他妹妹的性命。
林清風看著王生此時的表情,淡淡的說道:“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在為王鴻文代筆吧,他寫的那些詩,都是你替他寫的吧!”
林清風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高敢大聲的問道:“林大人,你何出此言啊,王鴻文是湖州大儒,才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啊!”
林清風微微一笑,搖搖頭道:“高大人,王鴻文之前曾多次參加科舉,屢試不中,文采也是平庸,怎么會突然就文思泉涌,成為了一代大儒呢?”
“這.....”高敢也說不出來。
這個事情,不是沒有人說過,只是,這個文學創作的事情,誰能說的清呢。
大家只當時王鴻文寒窗苦讀多年,厚積薄發了而已!
林清風大聲的解釋道:“這是因為王鴻文發現了王生這樣一個文采斐然的年輕人,恰巧這個年輕人,還急需要錢!”
“所以,王鴻文就讓這個年輕人成為了他的代筆,幫他寫詩,他幫這個年輕人還債!”
“王生,是這樣吧?”
林清風手里拿著自己找到的一些詩稿和欠條,對著王生大聲的質問。
王生面如死灰,不敢相信這一切。
他沒有想到,王鴻文都死了,這件事情竟然還被發現了。
大家都看向王生,雖然王生沒有說話。
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林清風說的,恐怕都是真的。
高敢十分痛心的對著王生喊道:“你才華橫溢,為什么要干這樣的事情,簡直枉讀圣賢書!”
“哈哈!”王生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圣賢書?”
“我的妹妹躺在病床上,可是,我卻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那個時候,圣賢書有什么用?”
“我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藥鋪不會看在圣賢的面子上給我藥,飯館也不會看在圣賢的面子上給我吃的!”
“只有王鴻文愿意給我錢,代價就是我寫的詩,要讓給他!”
“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么做?”
王生的情緒,有些失控。
面對這些湖州的大人物,絲毫不在乎的開始的大喊大叫。
高敢等人卻是沉默了。
王生的才華,他們十分欣賞。
但是,他們此時卻能感覺到王生的無助。
相依為命的妹妹需要錢看病,這個時候,換成自己,也許會采取同樣的手段吧!
四周的人,都沉默著,沒有人能回答王生的問題,也沒有去評價王生的對錯。
高敢慢慢的來到林清風的身邊,問道:“林大人,就算是如此,王生也沒有必要殺了王鴻文吧!”
“有必要!”林清風肯定的說道:“因為王鴻文自己開始找死!”
“大家看這個欠條的日期!”
“從前年開始,就沒有新的欠條出現了,我想,就是那個時候,王生的妹妹因病去世了吧!”
高敢回憶了一下,點點頭道:“不錯,我記得還是王鴻文出錢幫著王生給他妹妹下葬的!”
林清風看向王生,也是有些惋惜。
“王生自己確實不是一個貪戀錢財的人,從那之后,盡管是過的清貧,但是,從來沒有再向王鴻文借過錢!”
“可是,王鴻文卻不愿意放王生離開,因為,王生一旦走了,王鴻文憑自己的才華,是寫不出好詩的!”
“所以,王鴻文要挾王生,不讓他進京趕考,讓他繼續留在湖州給自己代筆!”
“我想,這就是王生殺了王鴻文的原因!”
“王鴻文不死,王生永無出頭之日!”
王生看向林清風,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同時,也有幾分欣慰。
眼中留下了幾行清淚。
這些年來,王生過的很苦。
今日,林清風替他說出了他的故事,他心中的苦悶,也得意疏通。
甚至,他覺得林清風是他的知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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