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重生之嫡長女帥炸了 > 第354章 栓在一條繩子上的一對螞蚱
  白明微凝著風輕塵,水霧空幻,涼涼的月色從上方拉下一抹,瑩素流光,晾在他的面龐之上,照見他驚世的容顏。

  寬大的衣袍鋪在身側,仿佛是那能流淌進人心底的月光。

  白明微沒有言語,默默束好頭發,取過他別在腰上的玉簫輕輕吹奏起來。

  輕聲游蕩,妙音飄揚。

  霎時之間,一副美妙的景致隨著曲聲浮現在腦海中:干凈的天幕,沒有一絲云彩,星星隱匿了身形,唯有一輪皎皎明月當空,傾灑萬千清輝。

  一曲終了,風輕塵笑意吟吟:“我看見了,月色很美,但一定沒有你美。”

  說著,他輕輕煽動手中的蒲扇,用好聽的嗓音吟唱出一首動人的詩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白明微怎會不知這首《陳風·月出》的含義?

  這首詩歌吧皎潔的月光和姣好的美人聯在一起,猶如一幅月下美人圖,拗拗折折,朦朦朧朧,纏纏綿綿。

  最后更是將愛慕彼人而慅然心動不能自寧的感覺刻畫得入木三分。

  如此直白,如此大膽。

  風輕塵借著這首詩歌剖白心跡,便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

  然而這樣直白且稍顯孟浪的行徑,卻因為那好聽的嗓音而變得干凈純粹。

  那是一種不狎于任何情/欲的干凈,也是一種發自內心贊賞的純粹。

  就是叫人無法反感,也不能生出厭惡。

  白明微默然許久,久到小白貂揚起小腦袋想看看她是否睡著了。

  風輕塵輕喟一聲,那絲絲縷縷的無奈也被這寒風吹散干凈,到得最后,便只剩下他臉上清俊的笑意清晰可見。

  他把煎好的藥倒入碗里,捧著吹了許久,直到藥可以入口,他才將藥推到白明微面前,笑著說:

  “被我甜言蜜語哄了一陣,料想你的心應當是甜的,那么這碗藥也就不苦了,快趁熱喝。”

  白明微默默地端起藥碗,把里頭的藥一飲而盡。

  她將碗放下,認真地向風輕塵道謝:“謝謝你,這碗藥也是,給將士們的藥材也是。”

  風輕塵從火盆里刨了個芋頭出來,用鉗子夾起,放到她的面前:“我們的都是同樣的人,付出不是想要得到回饋,而是單純地希望去愛。”

  是的。

  白明微為了家國百姓,從沒有沽名釣譽,或者是想得到回饋的心。

  她是白惟墉的后人,生下來就被教育家國為重,所以她對東陵這片土地愛得深沉,甘愿付出所有也要護它完整。

  而風輕塵,雖然沒有回應還是會叫他心生落寞,但他來到白明微身邊,不是為了回饋,而是單純地想要去愛。

  他知道壓在小姑娘肩上的擔子,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直到他等不動為止。

  兩人都是成熟的聰明人,很多話不用挑明,彼此心照不宣。

  白明微接過芋頭剝開,卻是放到了風輕塵面前:“你先吃。”

  風輕塵也沒有客氣,撿起芋頭慢條斯理地吃著。

  白明微用鉗子挑了一個,剝開放到口里,軟糯的芋頭帶著獨特的香味,在她口中彌漫。

  她疑惑出聲:“咦?這味道……”

  風輕塵笑著說:“嘴巴真靈敏,這正是遁世村的,你忘了我們離開時,吳嬸子裝了一大包給馬馱著了?”

  白明微笑道:“吳嬸子和遁世村各位的好,我怎么能忘呢?”

  風輕塵說:“我對你的好呢?你會忘了么?”

  白明微搖頭:“不會,都記著呢!”

  風輕塵低笑出聲:“記著我的好,就等于記住我的人,所以我已經被你記在心里了。”

  白明微睨了他一眼:“沒羞沒臊,沒臉沒皮,你這胡說八道的本領倒是見長了。”

  風輕塵用手抵住唇,輕笑:“我這是發自肺腑的話。”

  白明微沒有理會他,兩人吃著芋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沒有任何尷尬與不自在,他們就像多年的老友,聚在一起談天,哪怕說出口的話沒有任何意義,卻也樂此不疲。

  最后,白明微問他:“你的眼睛,有復明的可能么?”

  風輕塵往火盆里添了幾塊木炭:“我聽聞南齊有一名隱士神醫醫術了得,如果能找到他,或許還有幾分希望。”

  白明微不假思索:“那便去找,還等……”

  后面的話,白明微沒有說出口。

  要不是風輕塵留在她身邊助她,現在應當踏上去尋找神醫的旅途了吧?

  風輕塵像是怕她有負擔,解釋道:“眼睛看不見,我還有耳朵,耳朵聽不見,我還能用鼻子聞。”

  “僅僅只是失去一雙眼睛,我的人生不會因此不完整,何必為了幾句虛無縹緲的傳言,就不遠萬里去尋找一個可能不存在的大夫?”

  “人生短短數十載,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等著做,我沒有那么執著于復明一事。”

  聽風輕塵如此說,白明微也不好說什么。

  但到底,她還是希望風輕塵能好起來。

  這么好的一個人,值得被歲月溫柔以待。

  這時,風輕塵問她:“適才你和衛驍談了許久,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白明微點頭:“都安排好了,事實上在我昏睡期間,你們已經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也沒有什么特別需要我做的。”

  風輕塵笑得云淡風輕:“為將者,何須事事親力親為,你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刻做出正確的決定即可,不要讓自己那么累,你不是神,做不了所有的事。”

  白明微卻道:“這個道理我當然懂,我只是不想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你們身上。”

  風輕塵有意無意挪了挪身子,他拍拍自己的肩膀:“我愿意被壓,別說是重擔,便是你整個人,我也能輕而易舉扛住,你盡管壓我便是。”

  白明微輕喟一聲:“你這話聽起來怎么有幾分令人不適呢?”

  風輕塵一臉無辜:“我只是表達愿意與你同甘共苦的決心,莫非你想到了別處去?”

  白明微搖搖頭:“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

  這時,風輕塵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他面對白明微的方向,認真地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在你身邊。”

  白明微一時怔住,這句話風輕塵曾同她說過,事實上風輕塵也在認真踐行著。

  她知道這句話的力度。

  白明微說:“我要走的路滿是泥淖,就怕你討不了好還沾了一身污。”

  風輕塵笑著問她:“來不及了,在這件事上我已經一往無前,再無回頭路,如今,不管做什么,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事,我們可都是栓在一條繩子上一對螞蚱。”

  一對螞蚱?

  白明微十分無奈,這風輕塵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好端端的一句話,都能被他說出不一樣的意思。

  她輕輕淺淺笑了起來:“螞蚱太難聽了。”

  風輕塵凝神想了一下:“要不,蚱蜢?蟈蟈?你喜歡哪個?”

  白明微拍拍手上的灰塵:“懶得理你,我要回去睡一覺,明兒去看過將士和百姓之后,我要趕回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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