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盡可能的平復的心情,他不指望自己的能夠做到視死如歸,至少也應該從容面對必要的危險。
若是和普通凡人一樣的驚慌失措,真的不如喝藥顛茄果汁自殺,那樣說不定還能回到自己的原來的世界。
既然來了,就要有拼到最后的覺悟,不然怎么當人上人。
他的眼眸浮現了瘋狂和決然,頂著狼人嘶吼時一并帶出來的口氣,兩只腿稍稍抬起之后,便不再有半分的移動,一時人類的氣勢倒也不落下風。
“吼——”
“拿著盾牌的,迎上去。”
伊凡是清醒得最早的人,他干脆拿走了指揮權,同時本人退到了隊伍的后面。
“別害怕,就算體型再大也是一頭野獸,只要用刀劍多砍幾刀,還是會死的。拿出你們的勇氣來,別忘記這次行動后,每個人都能拿到一大筆金郎。”
看到周圍的紅衣衛兵呆呆傻傻的,好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氣得伊凡一腳踢到了一個男人的屁股上。
同伴的慘叫正好喚醒了衛兵對的現實世界的感知,他們立刻雙手拿著武器,如同溺水的孩子,竭力依從自己所聽到的任何命令。
“拿著盾牌的,迎上去。”
伊凡又說了一遍,嗓子幾乎都在冒煙,狼人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在盯著這里。
他不得已強行克服恐懼,也不管身體有沒有適應,肺部有沒有來得及換氣,純粹靠著聲帶碰撞的力量將命令下達給下場的所有人。
只聽得“砰嗞——”一聲,如同生銹的鐵鉤劃過亞麻布,好叫人知道有什么東西壞掉了。
纖維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接二連三的破損,露出內部的更加堅韌的牛皮。
那尖銳的爪尖如同磨刀石一般,先是發出刺耳難聽的,最后消磨了動能,再盾牌表面半寸左右停了下來。
盾牌是騎士重要護衛工具,弗蘭西特早期的盾牌形狀為圓形或長方形。而現在他們手上拿的盾牌出現站立鳶的形狀,更加適合防守。
“好堅硬的盾牌。”
衛兵的心里終于多了幾分安全感,這盾牌不但表面的牛皮和盾釘結實牢靠,就連背后的握把都是雙層的。
當然,這得感謝道林爵士的捐助。
五千金郎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這上面。
持盾的衛兵松了一口氣,他渾身繃得緊緊,兩只腿都在地上踩出了痕跡。
不難看出,那只狼人在攻擊他的一剎那,靴子就像是瑞什米拉雪車上的滑木,抵擋不住的冰面上的濕滑,一個勁往后退。
汗水不停流淌,弄濕了衣服。
伊凡看得很清楚,持盾衛兵的手臂都在顫抖,普通人很難和一頭瘋狂的狼人較勁,即便是借助工具,抵御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
“轟轟。”
盾牌內部發出了嘎吱的響聲,狼人嘶吼著想要沖破盾牌手的包圍圈,但是卻總他們擋下了。
它兇殘的目光逐漸隱藏,黃褐色瞳孔中不斷翻騰著令人厭惡的狡詐思想,殘余的智慧再一次回歸這頭野獸的腦袋里面。
“注意了,它打算繞過我們的陣型。”
“火槍手,準備開火。”
狼人身體要比之前在夏綠蒂莊園里面見到的要更加高大,伊凡用視線簡單估算了一下,若是一名成年人想要用刀砍中對方的脖子,首先就要高舉起手臂,然后使出渾身的力量劈砍下去。
“嗚嗚——”
它嘴巴里面好像是含著一股濃痰,打從發現作戰不利開始,就一直不斷地嗚鳴。
下巴上面的絨毛極度分叉,和杏仁一般的瞳孔倒是有些相似。
狼人縮了下脖子,骯臟粗壯的后腿敏捷地變換了個姿勢。然后只瞧見背脊上的肌肉聳立起來,三角形的耳朵幾乎縮到皮毛里面。
刷——惡風襲來。
一名巨盾衛兵手臂被銳利的牙齒刺穿,這位還未婚娶的漢子連續發出幾聲哀嚎,叫旁人聽到了忍不住心寒。
隨后便在巨大狼頭的擺動下,整個人撞翻了尿桶,一滾落到貨架邊上。
刺鼻的騷味出現在這篇區域,但是沒有人理會。
“開火!”
持盾衛兵在狼人突破防御陣線的那一刻,便開始向后撤離。
這時,早有準備的有火槍兵便抬著燧發槍,扣動扳機將鉛彈射到敵人的身體里。
燧發槍的射程、精度還有威力顯著強于弓箭。
它的槍口動能上千焦耳,是弓箭的十倍,甚至不低于一些現代槍械。
不過球形彈丸空氣阻力大,動能衰減快,精度也比線膛步槍差得遠。雖然遠距離精度不好,但是隨著距離接近,燧發槍的精度和威力會急劇增加。
伊凡這種早期槍械的結構了解的不多,本來還以為是個軍隊玩具。
但是當他拿到手里親自體驗了一把,很快便意識到用這東西對付狼人能夠派上大用場。
槍就是槍。
無論什么時代的槍械。
都比冷兵器貼身作戰要好。
鉛彈在火藥的作用下,可以輕松擊穿生物的皮肉,即便面對是狼人這種違背常識的生物,它的身體密度也不能抵擋子彈。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因為拿槍的衛兵很多,所以是兩段式射擊。
伊凡抓住射擊的間隙,忙不拾說道:“拿著盾牌衛兵,快點再頂一輪,你沒有看到那頭野獸的已經十分疲勞了嗎。只要再熬過一輪射擊,那狼人就是走到窮途末路,我們就會成為保護這城市的大英雄了。”
對方確實在流血。
肩胛骨、左上臂、右下臂、肋骨下側、腹部,這些地方都有槍眼。
談不上致命,但絕對不好受。
“啊,去你娘的惡魔。”
“贊美主,給我這么好的武器。”
“我也成了傳說中的騎士,這傳奇的事跡一定會記載話本上。”
有了伊凡的鼓勵,加上眼瞅著戰斗還算順利,衛兵們的膽子都大了起來,就算是手持刀刃的人都敢上前試探了。
狼人的日子不好過,只要人類克服了恐懼,它很難在團體戰中取得優勢,不過異獸的優點也不容小覷。
一般來說,由損傷造成的部分細胞和組織喪失后,生物體會對所形成缺損進行修補恢復。
而修復過程可概括為兩種不同的形式:一是再生,二是纖維性修復。
狼人的纖維性修復能力較強,不穩定細胞分裂速度比人類快。
同樣是自愈,狼人的肉芽組織很快就能將傷口封閉,只不過現在因為子彈還嵌在肌肉里面,所以每一次動作上的拉扯都會導致傷口滲血。
肉眼表現為鮮紅色,顆粒狀,傷口周圍的絨毛已經完全改變了顏色。
“去死,去死,去死。”
“惡魔,給我死。”
“主會賜予我力量的。”
衛兵都很進入狀態,不少人腦袋冒熱氣地拿著刀砍來砍去,偶爾倒也能命中幾下。
這些人或許沒有起到關鍵的作用,但是為火槍的填發爭取了不少的時間,致使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己方傾斜。
而同樣在作戰,伊凡這個時候在干什么呢?
只見他從尸體手上拿起鞭子,朝著拉貝太太冷笑著靠近。
“你...你要干什嗎?”
嘩——皮鞭甩出一道弧線。
皮鞭的最頂端落在拉貝太太的肩膀上,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皮膚,就打得她皮開肉綻,哀聲痛呼:“啊...啊,我的孩子。”
狼人憤怒了,它連喉嚨里面的威懾嚎叫都停止了。
這頭野獸到底還是存有人類的感情,見到自己的母親受到了傷害,就完全不顧前方全是刀劍手,像一條發瘋了的公牛卯足了勁就要沖過來。
伊凡笑了。
“開火!”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流淌出來的鮮血到底是帶走了體力和能量,加上傷口一直在牽制它的動作。
即便狼人竭力在躲閃之間,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齒給人類帶來更多的傷害,可到最后自己身上的傷口卻越來越多了。
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它會死掉的。
嘩——又一道弧線。
“啊,上帝,誰能懲罰這個惡棍。”
“救救我。”
女人在痛苦中流淌出來的淚水竟然包含著血色,枯樹枝一般的手臂終于從繩索里面掙扎出來,卻也完全失去了逃跑的體力。
她滿是泥土的手指頭,在空氣中不斷抓取,卻根本阻擋不了皮鞭的降臨,下一刻落在身上的是更加悲慘的傷痕。
鞭子不是越粗越好,纖細的鞭子更容易使人疼痛。
狼人的雙眼寫滿了憎恨,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伊凡現在已經被碎尸萬段了。
它的嘴巴是拉長、扭曲,尖利獠牙沒有刺穿人類的肉體,反而叫自己的嘴巴受傷了。
想要說些什么,卻只能怒吼。
“啊嗚——啊嗚。”
伊凡興奮不已:“太棒了。”
“就是這樣,你馬上就是我手上的尸體了,終于可以知道為什么【腐蝕藥汁】會把你變成這個樣子了。”
情緒化的野獸是容易受傷的,對方的傷勢越來越重,那驚天動地的怒火除了一開始讓它堅持奮戰了一會兒,便很快和漏氣的皮囊一樣,將體力和兇殘消退得無影無蹤了。
“孩子,快跑。”
“這些人都是狡詐的惡棍。”
“你跑到森林里面,他們就找不到你了...啊啊....”
可能是用力過猛,拉貝太太直接暈了過去。
狼人很服從自己的母親的話,它那雙怨毒的大眼朝著他們看了一眼,直叫所有打從心底感覺到不安,然后就不管身后有什么樣的攻擊,拖著自己快到倒下的軀體,快步跑向門外。
速度真快。
伊凡急了,他對著昏倒的拉貝太太連抽了幾鞭子。
對方沒有回頭的意思。
“不,可不能讓它逃走了。”
“這頭狡詐的惡魔,如果讓它躲到陰暗的角落里面,我們每個人都會無時無刻遭受到報復。為了今后的生活,一定一定要將她攔下來。”
每個人都在竭力開火,可惜他們攻擊并滅有讓狼人停頓。
它好像和貧窮農場主家里的驢,幾乎快倒下來了。
可每一次,都能挺住一口氣。
快了,快到門口了。
伊凡一時間心急如焚,他沒想到這頭野獸竟然咋這么難對付,都中了二十幾槍了,生命力居然還這么旺盛。
不...或許本來就要死掉了,但是依舊存了一口氣想要離開這里。
只有無私的愛才能感化以殺戮為生的怪物,小克里爾德只愿意聽從她母親的話。
千萬不要殺人、千萬不要出門、千萬不要吃人。
野性是難以被約束的,但拉貝太太的努力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原本以為要一直茍活在皮草場里面,卻沒想到被衛兵來了一個關門打狗。
“啊嗚...啊嗚...”
它想要殺人,和人類決一死戰。
可是小克里爾德還未成年,它打不過全副武裝的人類。現在母親讓它逃跑,它一定盡可能跑遠的。
就在狼人的快要跑出了大門外面,伊凡急的滿臉通紅的時候,治安官亨利卻沖到了隊伍的前面,朝著外面吹了一聲口哨。
霎時間那頭狼人便好像撞到了黑色銅墻鐵壁,重重地飛了回來。
仗義出腿的黑馬昂揚著頭顱,擺出一幅高手的得意模樣。
吁——太棒了!
伊凡幾乎和狼人臉貼臉了,他連忙后退給火槍手留出足夠射擊空間,緊接著用出了可能是自己這輩子發出的最大的聲音:
“各位,開火!”
砰。
灰色軀體落到地面上,揚起好大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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