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沒說話,望著沈初用巧勁掙脫恒王的手,然后躬身請恒王先入席。
金寶頗為憂慮,“咱們懲治了三皇子,等于折斷恒王一只手臂,恒王憋了這么些天,今兒肯定不會放過小沈大人。
殿下,要不您過去幫一下小沈大人?”
三皇子的懲戒旨意前幾日已經昭告天下:貶為庶人,終身幽禁。
聽說圣旨下了之后,恒王在府里砸壞了好幾套茶具。
裴淵收回目光,“不用,恒王精明得很,但凡我出面,他一定能猜到這件事背后有我的手筆。”
金寶小聲道:“怎么說小沈大人這次也算是替咱們做事,咱們不管他的死活,是不是不太好?
殿下,你說恒王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小沈大人毒死?”
裴淵笑了,“沈初那只小狐貍精著呢,等著看吧,他吃不了虧。”
門房通報太子和二皇子來了。
裴淵前去迎接,走了幾步又回頭吩咐金寶,“盯著點酒水,別讓人動手腳。”
沈初此人睚眥必報,可以做他手中的劍,別真被毒死了。
金寶咧嘴笑了,他家殿下其實心中善良著呢。
葉清霜被一頂粉紅小轎抬進后院,前院宴席開始時,沈初就已經被灌了不少酒。
“本王聽說小沈大人是督察院一干御史中最有文采的,不愧為狀元郎,眾位大人可要多向小沈大人取取經。”
恒王一句話,周圍不少官員紛紛過來向沈初敬酒。
太子,二皇子也帶人加入進來。
“本宮聽說小沈大人給六弟看了一幅美人畫像,”太子一臉冷笑,“趁著今日大伙都在,小沈大人可否拿出畫像一觀,令本宮也開開眼,
不知是什么樣的絕世佳人,令六弟見之難忘,思之斷腸,見不到她寧愿不娶。”
沈初臉上微笑,心里罵娘。
狗裴淵信口胡謅的話,正好成了太子刁難她的把柄。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微臣不敢隨便污濁太子殿下的眼。”
太子冷哼,“是不敢還是不愿?”
沈初頭皮發麻,“微臣不敢,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沉著臉一言不發。
恒王輕笑,“本王也十分好奇,什么樣的美人能令六弟連葉二姑娘都不想娶,要知道葉二姑娘可是名滿京城的才女。”
太子:“不如本宮派人去小沈大人家里取畫像?”
沈初心里暗暗叫苦,她去哪里造出一幅畫像來。
她靈機一動,將壓力給到裴淵,“微臣已經將畫像贈與六皇子,太子殿下和王爺若是想看,不妨請六殿下拿出來一觀。”
有人起哄,“六殿下快拿出來讓我們一飽眼福。”
裴淵眉峰微挑,桃花眼中滿是蕩漾的笑意,“恐怕不能讓太子和四哥如愿了,我心中已將她奉為絕世佳人,怎會愿意讓別人多看她一眼?
同為男人,還請太子和四哥體諒弟弟的這點私心。”
三言兩語化解此事。
沈初輕哼,裴狗狡猾。
太子臉色微沉,卻也沒再糾纏此事,目光仍舊停留在沈初身上。
“聽聞狀元郎才華洋溢,能文能武,不如小沈大人演習一番劍舞,恭賀六弟大喜。”
恒王笑著拍手,“太子殿下提議甚妙,小沈大人,請吧。”
太子和恒王的爪牙紛紛起哄。
“若是能觀小沈大人一舞,能多飲一壇酒。”
“小沈大人好好舞,說不定太子殿下看得高興,就給小沈大人升官了。”
沈初眉頭微蹙,沒動地方。
“怎么?小沈大人不愿意?給本宮表演劍舞難道還侮辱你了?”太子見沈初不動,冷著臉摔了手里的酒杯。
恒王輕笑,“公然不敬太子,應當何罪來著?”
有人立刻回應,“輕者杖責三十,重者立即杖斃。”
沈初咬牙。
恒王恨她彈劾坐實三皇子的罪名,太子恨她攪黃了裴淵和葉清霜的婚事。
拜裴淵所賜,太子和恒王難得聯手,竟是為了整她。
她下意識看向裴淵。
裴淵舉著酒杯遙向她晃了晃,笑得如沐春風,一副坐山觀虎斗的架勢。
沈初暗罵一聲裴狗。
她走到太子和恒王中間,臉上的笑容溫潤如玉,說出的話卻直白驚人。
“敢問太子殿下與恒王爺,要沈初舞劍,是要折辱微臣嗎?”
太子與恒王神色同時一僵。
還從沒有人這么直白和他們說過話呢。
就算是他們折辱別人,那些人也會咬牙受了,從沒有人當面笑著問:“你要侮辱我嗎?”
“小沈大人此言何意?”
沈初笑著看向四周官員,“哪位大人愿意出來跳一支舞來取悅太子殿下,可以升官的那種舞,大家一起來啊。”
眾官員...
“殿下,你看大家都不愿意,就算是請來表演的樂伶,以殿下,王爺和眾位大人的高潔心性,都不會這般當庭調笑。
沈初是六品督察院御史,職責是監察百官,糾正刑獄,以才能報效朝廷。
眾位讓沈初以劍舞取悅殿下和王爺,換取升官,這不是侮辱微臣嗎?”
太子...
恒王...
他們能說什么,承認自己心性不高潔,還是承認自己就想侮辱沈初。
沈初不是狀元郎嗎?說話怎么這般直白?
場面一時有些凝滯。
裴淵把玩著杯中的酒,玩味地看向沈初。
沈初果然機敏,對付太子和恒王,就要簡單直白地將話擺在臺面上。
太子和恒王慣會耍弄心機,尤其是恒王,向來喜歡說話留三分,乍然遇到這般直白反問到臉上的話,只怕心里難受極了。
只是這一番話同時得罪了太子和恒王,不知這只小狐貍要如何化解?
沈初捧起一壇酒,沖著眾人抱拳,微微一笑:
“沈初言語冒犯,以酒向殿下和王爺賠罪,陛下常在微臣面前夸贊太子殿下心胸寬廣,恒王殿下禮賢下士,都是諸位皇子的榜樣。
沈初以此酒祝愿兩位殿下所遇皆為良臣,所想皆能如愿。”
說罷,她揭開酒封,單手抱壇,醇香撲鼻的酒液嘩嘩流出。
她身材高挑,脖頸修長,頭微微輕揚,大口喝酒的模樣帶著說不出的豪爽利落。
眾人被她的舉動震住了,現場頓時一片安靜。
太子和恒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轉開了目光。
裴淵望著抱壇狂飲的沈初,眼中閃過一抹贊賞。
一句所想皆能如愿,精準挑中太子和恒王心頭刺。
兩人都想干掉對方,但誰也不愿幫助對方一點點。
沈初果然狡猾,可以考慮收為己用。
金寶在后面小聲嘀咕:“小沈大人海量,這是第二壇酒了,再喝下去會不會醉死?”
裴淵眉頭微蹙。
沈初一口氣喝完整壇酒,放下后整個人踉蹌了下。
裴淵的手下意識向前伸了下。
恒王已經扶住了沈初,“小沈大人喝醉了,來人,扶小沈大人下去休息。”
婢女扶著沈初下去了。
聽著婢女離開的聲音,原本閉眼沉睡的沈初利落地從床上彈起來,一雙眸子一片清明,毫無醉意。
是時候好好找找她的荷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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