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地球崽崽星際爆紅 > 349 氣勢威壓 (二合一)
  跨入成國公府的大門,沉憶辰看到門內同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母親沉氏正淚眼婆娑的望著自己。

  “辰兒,你終於回來了。”

  望著母親這副模樣,之前還在陳青桐麵前展現穩重一麵的沉憶辰,終於忍不住鼻頭一酸,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無論自己年齡有多大,無論手握重兵站的位置有多高,當來到母親的麵前,始終是應天府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娘,讓你擔心了。”

  沉憶辰走過去張開雙臂,輕輕給了母親沉氏一個擁抱。

  這幾年出鎮在外,加上自己成家立業,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跟母親有過相處。丈夫、孩兒皆在戰場廝殺,沉氏心中的壓力跟憂慮可想而知。

  “老天爺保佑,辰兒你能跟公爺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相比較京師滿城縞素的場麵,沉氏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能盼到親人活著歸來。

  囑咐告慰了幾句話後,沉氏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然後說道:“辰兒,你還是先行回屋換一身素服,然後去泰寧侯府陪陪青桐。”

  “她一個外嫁之婦,回娘家守孝最是需要人陪在身旁。”

  沉氏孤身一人把沉憶辰拉扯大,很清楚這個世道女人的弱勢。現如今沒有了父親泰寧侯撐腰,娘家可能就不再是自己的家,加之沒有兄弟姐妹,夫家就是最後的倚靠。

  “我明白。”

  沉憶辰點了點頭,然後詢問道:“公爺現在狀態如何?”

  駐守懷來城這段時日,朝廷方麵群臣已經討論過,事後必然追究戰敗武將勳戚的罪責,其中成國公的鷂兒嶺之戰失利,被認定為親征軍失敗的主要原因。

  本身成國公朱勇就身受重傷,再加上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遭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退守京師的路上,成國公朱勇幾乎是任何人都不見,包括沉憶辰。

  “公爺回府後除了告知青桐泰寧侯陣亡的消息,就閉門不出,娘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如何。”

  一談到成國公朱勇,沉氏臉上神情就再度憂心忡忡。

  相比較沉憶辰的“愛恨交加”,沉氏從未恨過成國公朱勇。眼睜睜看著當初那個頂天立地的大明國公,如同垂垂老朽一般句僂的走進自己房間,那個背影讓沉氏心如刀割。

  “公爺他會走出來的。”

  沉憶辰安慰了母親沉氏一句,然後繼續說道:“娘,那我就先回屋換身衣裳。”

  “去吧。”

  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屋內被陳青桐收拾的一塵不染,甚至就連物件擺放,都與當初自己離開的那日一模一樣。

  沉憶辰走到桌前緩緩坐下,然後閉上眼睛就這麼一個人坐在屋內,夕陽西下透過窗戶,在他身上映射著的斑駁的光影。

  隻可惜沉憶辰沒有享受半刻寧靜的資格,很快丫鬟雪兒就捧著一套裏衣跟素服過來,紅腫著雙眼說道:“姑爺,這是小姐替你準備好的衣裳,你洗個熱水澡後就換上吧。”

  聽到雪兒的聲音,沉憶辰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托盤上的衣袍,熨燙的整整齊齊看不到一絲褶皺。很明顯陳青桐為了這一刻期待已久,卻沒想到帶回來的是一個噩耗。

  “我知道了。”

  沉憶辰點了點頭,就站起身走到鏡子前,準備脫下身上的戰甲。

  這段時日在軍中,沉憶辰幾乎是甲胃不離身。一方麵是局勢危機,擔心蒙古鐵騎會調轉方向,直撲宣府附近的懷來城。另外一方麵,就在於沉憶辰想要給軍中將士一種同類的歸屬感。

  隻有與子同袍,才能豈曰無衣!

  “姑爺,我來幫你吧。”

  雪兒快步上前,準備幫助沉憶辰解衣卸甲。

  不過剛來到沉憶辰身邊,她就看到戰甲上那暗紅色已經幹枯的血漬,立馬就呆呆立在了原地。對於一個身處後院的小丫鬟而言,壓根就無法想象戰場的殘酷。

  “我自己卸甲吧。”

  沉憶辰看著雪兒這副驚嚇模樣,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擺了擺手。

  “不,姑爺我來。”

  仿佛是被話語給驚醒,回過神後雪兒便倔強的靠了過來,幫助沉憶辰解開戰甲上的皮扣跟綁繩。

  站的越近,越能清晰看到許多甲片上的箭痕跟刀印,無聲的訴說著沉憶辰這段時日戰場上的經曆。

  “姑爺,你一定要好好的。”

  豆大的淚珠從雪兒眼眶滴落下來,現在小姐已經失去了侯爺的倚靠,姑爺絕對不能再遭逢什麼意外。

  “我會的。”

  沉憶辰知道雪兒心中想些什麼,他笑著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

  解衣卸甲後來到裏屋,沉憶辰泡在熱水中感覺自己身心俱疲的狀態,瞬間就得到了緩解。

  土木堡缺水,懷來城的幾口水井入駐超過極限的兵馬後,水資源同樣緊缺無比,像這樣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不是還有著太多事情要處理,沉憶辰真想閉上眼睛徹底放鬆一把。

  隻是局勢,容不得沉憶辰放鬆那根繃緊的弦。

  換上一身素服後,沉憶辰就準備前往泰寧侯府,不過當他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朱佶不知何時,就站在馬車的旁邊。

  “有事嗎?”

  沉憶辰語氣有些冷澹的問了一句,他本就跟朱佶沒什麼親情可言,經曆過國公夫人林氏賜死後,兩人就更是連表麵上的體麵都很難維持。

  “聽說你擁立郕王為新君了。”

  “你怎會知道?”

  聽到這句話後,沉憶辰瞬間警惕起來。

  另立新君之事雖然很快就會告知中外,但早一刻知道跟晚一刻知道的區別,可謂是天壤之別。

  朱佶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還能把手伸進大內皇宮?

  朱佶沒有回答沉憶辰的問題,反而用著一種譏諷語氣笑道:“真是沒想到深受皇恩的沉提督,會趁君王危難之際,做出這種背主求榮之事。”

  “滾一邊去。”

  沉憶辰沒功夫,更沒心情跟朱佶打嘴炮。

  想要嘲諷我沉憶辰,就你也配?

  “惱羞成怒了?”

  麵對沉憶辰的嗬斥,朱佶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不像以往那般沉不住氣鬧事。

  “除了你擁立郕王的消息,我還得到一道關於成國公府的消息,想不想聽聽?”

  聽到朱佶這句話,本來都抬起腳準備上馬車的沉憶辰,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不管曾經如何,現在的成國公府就如同大明帝國一般,風雨飄搖。

  “嗬,看來血脈關係終究還是無法斬斷,你沉憶辰如今也會關心成國公府如何。”

  “那我就告訴你吧,朝中決議已出,認為父親大人損兵折將有罪於國,將被削奪爵位,很快就沒有什麼成國公府了。”

  “對了,提出這道建議的為首之人,便是你不惜出鎮山東力保的兵部侍郎於謙!”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朱佶眼神中充斥著複仇的快感。

  沉憶辰跟於謙處處扮演著忠臣模樣,結果一個背主求榮,一個更是背後插刀。

  偽君子還不如真小人!

  “說完了嗎?”

  與朱佶想象中的震驚憤怒畫麵不同,沉憶辰聽完他述說後,臉色神情如常,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這番挑撥離間對別人有用,對沉憶辰這樣有著曆史上帝視角的人而言,簡直就像在看一場小醜的表演。

  於謙要是會因為當初自己的幫助,就選擇在背後結黨營私,那麼他就不可能成為名垂千古的救世英雄。

  沉憶辰把於謙視為知己,卻從未把他視為自己的朋黨。某種意義上來說,沉憶辰跟於謙走的並不是一條相同的道路。

  “成國公府就算倒下,終究會有再度崛起的那一天。”

  “而你,在我眼中始終是個醜角。”

  說罷,沉憶辰就坐上馬車,蒼火頭等人同樣鄙夷的望了朱佶一眼後,便護送著前往泰寧侯。

  “卞先生,找人查下朱佶跟宮中什麼人物來往。”

  馬車上的沉憶辰,立馬就換上了另外一副神情,絲毫看不出之前麵對朱佶的那種不屑。

  能這麼快得知宮中消息,意味著與朱佶聯絡的人身份定然不低,大概率是十二監掌印級別。另外朱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告知自己,要麼就是跟以前一樣狂妄自大,要麼就是胸有成竹不怕暴露。

  從能得知這種消息的水準來看,大概率為後者。

  就如同沉憶辰猜想的那樣,看著遠處的馬車,朱佶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鷙的冷笑。

  他就是要把沉憶辰的目光引向宮中,從而為後續的謀劃掩護。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朱佶!

  馬車一路行駛到泰寧侯府,此刻侯府大門已經掛上了白布。沉憶辰猶記得當初上門迎親的場景,那時候這裏還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見到沉憶辰過來,侯府的老管家出府恭迎,然後用著嘶啞語氣說道:“姑爺,小姐就在靈堂守孝,老朽這就領你過去。”

  “謝過老管家。”

  沉憶辰拱了拱手,然後跟在老管家的身後前往靈堂。

  由於事發突然,泰寧侯陳瀛的靈堂還沒有完全搭建完畢,下人們正在緊張的忙碌著,每個人臉上神情都帶著一抹彷徨跟隱憂。

  原因就在於泰寧侯陳瀛無子,古代爵位也不可能由女兒繼承,那麼勢必下一代將由旁係襲爵,等同於徹徹底底的換了個家主。

  對於仆人們而言,以後生活如何充滿了未知。

  侯府靈堂中已經立起了泰寧侯的排位以及畫像,後麵的棺木中放置著一套侯爵麒麟服。

  很多時候命運是公平的,當大軍慘敗哪怕貴為侯爵,也不得不跟普通小兵一樣埋骨他鄉。唯一能得到些許安慰的是,郕王朱祁玉利用監國權力,大肆追封陣亡的勳戚大臣,同時也可以借此籠絡人心。

  泰寧侯陳瀛,目前已被追封為寧國公。

  陳青桐就跪在靈堂的左側,她的身旁站著泰寧侯陳瀛的異母兄弟陳涇,曆史上便是由他襲了爵位。

  不過這個陳涇,就如同明朝中後期整體拉垮的勳戚集團一樣,實屬爛泥扶不上牆的角色。

  天順六年明英宗派他出鎮廣西,剿滅瑤賊作亂,領軍數千人駐守梧州。結果瑤民數百人趁著夜色殺入城中,各種燒殺搶掠肆無忌憚,陳涇卻屁滾尿流的躲在軍營中按兵不動。

  頗有後世明朝南方衛所軍,看著數十人的倭寇殺到應天府城下的風範。

  土木堡之後襲爵的勳戚大多是這種水平,武官不被官集團給死死壓製,那才是沒天理。

  陳涇此時正背對著靈堂門口,朝著陳青桐訴說道:“侄女,大哥戰死沙場為叔心痛如割,可日子還要過下去,泰寧侯府的家族基業不能倒下。”

  “朝中這幾日已經有風聲,要問罪土木堡戰敗的領軍勳戚,大哥雖然已經被追封為寧國公,但誰也不敢保證朝廷不會秋後算賬,斷了泰寧侯爵位的傳承。”

  “為叔知道大哥生前最為寵你,把田產地契都歸於你的名下,甚至大部分都當做了嫁妝。現在遭逢大變想要穩住家族基業,勢必得上下打點疏通,要不侄女你看著拿出來一點?”

  陳青桐麵對三叔陳涇的言語,就如同沒聽到一般,目光始終放在陳瀛的畫像上麵,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看到陳青桐不搭理自己,陳涇有些急了。要知道泰寧侯府目前就算個空架子,別說襲爵還有風險,就算能順利繼承泰寧侯的爵位,也就隻剩下這麼個侯府。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怎麼可能還讓陳青桐把控著泰寧侯府的財產,更何況這還不是自己的女兒。

  “侄女,你說句話啊,叔父這也是為陳氏一族考慮,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家道中落下去啊!”

  “叔父,你想聽青桐說什麼,不如我來說好了。”

  沉憶辰再也忍不下去了,踏入靈堂冷冷的回應一句。

  自古就有吃絕戶的傳統,沒想到這一幕還能發生在公侯世家,難怪母親要自己早點前來,過來人就是看得更為清楚。

  背後突然傳來的話語,把陳涇給嚇的一哆嗦,他本想要破口大罵,當發現是沉憶辰站在自己身後的時候,表情瞬間從驚愕變成了賠笑。

  “原來是侄女婿來了,其實沒說什麼,就是一些家常話。”

  別說是陳涇現在還沒襲爵,就算成為了下一代泰寧侯,麵對現在手握重兵風頭正盛的沉憶辰,恐怕也不敢得罪。

  “叔父,這種家常話以後少說點,我不喜歡聽。”

  沉憶辰冷冷回了一句,充斥著一股不怒自威。

  如果說以前的沉憶辰出鎮地方,靠著殺伐果斷逐漸培養出來了上官威儀。

  那麼現在的沉憶辰經曆過戰場洗禮,再加上十萬將士的追隨。隻要他不想低調隱藏自己鋒芒,那麼流露出來的威壓,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住。

  聽到沉憶辰這般“無禮”露骨的話語,陳涇臉上有些掛不住,未來的泰寧侯居然被一個後輩給訓斥,以後還怎麼襲爵立威?

  可想到沉憶辰現在的權勢,陳涇就隻好把這口氣硬生生咽了下去。不過他的兒子陳桓,就頗具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站出來回應道:“我爹乃是你的叔父,堂堂三元及第就這般無禮,書讀到哪裏去了?”

  對於這個突然跳出來的毛頭小子,沉憶辰冷漠注視道:“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斷。”

  聽到靈堂內傳來的響動,本來站在外麵的蒼火頭等人,立馬就衝了進來。

  本身就是悍匪出身,再加上漠北跟韃虜經曆過生死血戰,蒼火頭等人那一身殺氣是遮掩不住的。

  這一下無論是陳涇,還是他的兒子陳桓,當意識到沉憶辰威脅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時候,臉上都流露出緊張害怕的神情。

  對於這對父子,沉憶辰連搭理的興趣都沒有,他來到了陳青桐的身邊,攬著她的胳膊說道:“不管未來有沒有成國公跟泰寧侯的庇護,為夫都不是當初那個謹小慎微的小官,何懼跳梁小醜?”

  沉憶辰這次回京,保持著謙虛恭謹態度,僅僅是不讓惹人注目,並不代表著他還是當初那個沉侍講。

  當朝皇太後跟郕王,沉憶辰都直言麵對,又豈會沒有了成國公跟泰寧侯的庇護,就淪為任人欺負的弱者?

  亦或者反過來說,現在的沉憶辰自己就是一方大老!

  “夫君,我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人。”

  “因為爹爹曾經說過,你不會辜負他的期望,足以托付終身。”

  說罷,陳青桐把頭倚靠在沉憶辰的肩膀上,目光卻依舊望向靈堂上的泰寧侯陳瀛畫像。

  如果爹爹還在的話,他應該也會很高興自己女婿有今日的成就。

  就是京師籠罩著逝者已矣陰霾中的時候,九邊重鎮的大同府,此刻卻是戰雲密布。

  瓦刺太師也先,終於率領著蒙古大軍來到了大同城下,同時他的耐心也達到了臨界值。如果這一次明國皇帝朱祁鎮,還是無法令守將開關獻城的話,那蒙古鐵騎將使中原大地淪為一片焦土。

  讓這些漢人們,回憶起當年被蒙古人統治時期,那深埋在骨子裏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