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地球崽崽星際爆紅 > 462 絕對忠誠 (二合一)
  趙鴻傑的話音落下許久,阮浪卻始終低垂著腦袋沒有任何回應,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不願意回答。

  “拿桶鹽水潑醒。”

  一聲令下,一桶冰冷的鹽水潑在阮浪的身上,嚴寒加上刺痛,讓他克製不住的痛苦哀嚎起來。

  這種場麵在詔獄中,趙鴻傑可以說是屢見不鮮,阮浪的證詞關乎著自己跟沉憶辰的仕途,乃至於身家性命,容不得絲毫的憐憫之心!

  “本官再問你一邊,太上皇賜禦用金刀給武清候,是否意圖謀逆複辟。”

  “如果你不說的話,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並且就連你在宮外的秘密收養的兒女,也會跟著一同陪葬!”

  阮浪是安南人,自小被明軍閹割送入宮中,沒有任何親人朋友,更不可能存有後臺。但儒家理念講究一個老有所依,孝子送終,於是乎在地位跟資曆提升起來後,阮浪便在宮外收養了一對兒女,好讓自己死後起碼有個放牌位的地方。

  同時為了避免給養子帶來不必要的隱患,他這些年一直秘而不宣,結果沒想到依舊無法逃脫錦衣衛的追查。

  阮浪自己不怕死,這把年紀可以為太上皇朱祁鎮效死,他卻無法放下那一對兒女。聽到趙鴻傑的威脅之後,他咬牙抬起頭顱望向對方,眼神中充斥著恐慌跟怒火。

  “咱家這條命任殺任剮,此事與我孩兒無關,你這樣做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

  趙鴻傑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不過很快就換上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回道:“謀逆之罪夷三族,阮浪你好歹在宮中幾十年,難道連這條律法都不知道,敢說與你孩兒無關?”

  “本官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立馬在供詞上簽字畫押,然後當著朝臣的麵揭發太上皇複辟意圖,否則我立馬派人把你子女帶到詔獄嚴刑拷打!”

  麵對趙鴻傑的威脅,阮浪幹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想要自己的家人活命,那麼就得出現效忠的太上皇,親情跟忠誠兩道難題,讓他無法抉擇!

  “不認罪是嗎?”

  見到阮浪一言不發,趙鴻傑提醒了一句之後,就把目光望向了身旁的部下說道:“把阮浪家屬給帶到詔獄,用過的刑罰一樣不落的再給本官用一遍,看看他們都嘴是不是如同叛賊一樣硬!”

  說罷,趙鴻傑把頭伸到阮浪的耳邊,悄悄威脅道:“你以為咬牙硬挺下去就沒事了嗎?”

  “就算你最終不認罪,你的兒女也將男閹女娼,好好想想到底該這麼選,為自己家人留一條活路。”

  趙鴻傑的話語,彰顯了錦衣衛這種特務機構,為什麼會在明朝中後期權力泛濫後臭名昭著。沒有律法的限製,沒有三法司機構互相監督,注定行事風格將演變成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想要在錦衣衛站穩腳跟,那麼你就必須適應這種環境,拿不到阮浪的證詞趙鴻傑就無法取信與景泰帝朱祁玉,他同樣沒得選擇!

  “你……你……”

  這番話讓阮浪怒火充斥到了頂點,眼神之中充滿了仇恨,他想要大聲的叱罵對方,卻隻能喘著粗氣說出一個“你”字。

  可就在這個時候,阮浪的憤怒突然變成了一抹肆意的嘲笑,他仿佛拿出來自己的全部力氣,麵露譏諷的朝著趙鴻傑訴說道:“咱家雖然是安南人,但這一輩子在宮中深受皇恩,知曉儒家教化,絕不可能為了茍且偷生,做出背叛君王之事!”

  “金刀是太上皇看在老奴伺候周到給的賞賜,與武清候石亨毫無關係,更牽扯不上什麼意圖謀逆複辟。”

  “母寧死,也不會做出偽證!”

  阮浪義正言辭的說出這番話,臉上神情充滿了決絕,他已經做好全家為太上皇朱祁鎮效忠的心理準備,君恩浩蕩當以死報效!

  趙鴻傑感受到了阮浪的意誌,說實話他在心中有些佩服這個老太監,多少號稱鐵骨錚錚的文臣武將,入了詔獄之後懦弱的跟一條狗似的搖尾乞憐,恨不得把祖宗八代給招供出來。

  誰能想到一個來自安南的太監,能恪守忠君大義?

  不過雙方處在對立的陣營,趙鴻傑可以敬佩,卻不能憐憫。隻見他同樣臉上浮現出一抹嘲弄,有著不屑的語氣回道:“阮公公確實很忠心,把武清候跟太上皇撇的幹幹淨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錦衣衛為何會知道金刀禦賜給武清候?”

  這句話直擊阮浪的心門,他陡然間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於是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官讓阮公公做個明白鬼,金刀正是你想要撇清的武清候石亨揭發出來的,可能此刻正擺在陛下的禦桉之上。”

  “阮公公,這個世界不是誰都如同你這樣的愚忠,識時務者為俊傑。”

  短短的幾句話,把阮浪心中豎立起來的決然,瞬間就擊的粉碎。他萬萬沒想到最先背叛太上皇朱祁鎮的,會是寄予厚望的武清候石亨!

  要知道石亨從一個宣德九年,子承父業的區區正四品衛指揮僉事,受到太上皇朱祁鎮的賞識,一步步提拔到從一品的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的位置,九邊武將中僅次於楊洪的二號人物。

  這份知遇之恩,遠超自己在宮中幾十年的賞識,自己卻可以知恩圖報為太上皇效死,為何石亨不可以!

  難道這就是錦衣衛嘴中的愚忠?

  信念破滅的結果,讓阮浪眼神瞬間渙散起來,他年事已高遭受數日的嚴刑拷打後,本就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現在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看到阮浪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趙鴻傑趕忙呼叫駐紮在詔獄的大夫進行搶救,他沒想到自己關於武清候石亨的揭露,會對阮浪造成如此大的打擊,以至於斷了口氣。

  古代醫療水平本就有限,混在詔獄這種陰森地方的大夫,那更是赤腳村醫級別的水平。除了給一塊參片讓阮浪含著,看能不能吊回來一口氣外,其他沒有什麼更好處置辦法。

  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鍾,阮浪就雙目緊閉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金刀桉的審問瞬間終止。

  望著已經死去的阮浪,站在一旁的錦衣衛百戶魏三說道:“趙僉事,反正阮浪已經死了,要不幹脆把寫好的供詞拿過來,按個手印畫押呈交上去得了,還省了一樁麻煩事。”

  “要是能這麼簡單,還需要在這裏審問嗎?”

  趙鴻傑澹澹的回了一句,複辟這種涉及到皇權鬥爭的大桉,不可能單單靠著一名死去太監的“供詞”,就能讓滿朝文武信服並且扳倒太上皇。

  甚至這樣簡單粗暴的行事,還會引發文武百官的彈劾抗議,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這樣的證詞誰敢確定是真的?

  哪怕不為太上皇求一個公道,日後滿朝文武誰犯事了,隻要錦衣衛從接上隨便逮一個人,偽造出一份無法辨別真相的證詞就能定罪,那豈不是人人自危?

  趙鴻傑深知這種單純的畫押證詞沒用,皇帝那邊也更希望阮浪能在群臣麵前,公開揭發太上皇朱祁鎮意圖複辟的野心,隻有這樣才能堵住群臣的嘴,讓自己站在法理跟道德的至高點,日後可以隨意的處置審判。

  當然,之所以要弄的這麼複雜,根本原因在於景泰帝朱祁玉無法掌控朝局。就如同曆史上他想要易儲,還要走靠錢財收買大臣同意的路子,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凡一個掌控朝野的強勢君王,別說什麼當場揭發指認,哪怕就是指鹿為馬搞“莫須有”又如何?

  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說太上皇朱祁鎮意圖複辟,他就必須有這種想法跟野心,沒有也得有!

  “僉事,那卑職該這麼做,繼續抓阮浪的兒女過來審問,讓他們去指認嗎?”

  魏三滿臉茫然,現在阮浪死了,關鍵人物沒了。想要繼續審問下去,就隻能從他身邊人下手,看看能不能拖泥帶水挖出電東西。

  “阮浪兒女不可能卷入複辟,不要去打攪他們的生活,此事交給我來處理即可。”

  趙鴻傑終究不是什麼冷血無情的特務,他迫於身份跟形式必須威逼恐嚇阮浪,不意味著真就想對無辜的親屬孩兒下手。

  阮浪僅僅是一根皇權鬥爭的導火線,他無論死活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現在僅需要靜看宮中的變化即可。

  就如同趙鴻傑預測到那樣,一把禦用的金刀,攪動著整個京師的各方勢力,表麵上看似依舊平靜,實則底下已經暗流湧動。

  南宮之內充斥著一種肅殺氣氛,本來已經上鎖灌鉛的宮門,不知何時起已經被公然打開。禦馬監掌印郭敬、安遠侯柳浦、寧陽侯陳懋、會昌伯孫忠以及右都督張軏,全部聚集於此等待著太上皇朱祁鎮的號令。

  “諸位愛卿能齊聚於此,朕心甚慰!”

  朱祁鎮看到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一眾勳戚效忠於自己,並且做好了起兵政變的準備,心裏麵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跟唏噓。

  如果當初自己能多多施恩於這些忠臣,恐怕就不會淪落到今日的下場。

  可朱祁鎮不知道的是,這裏麵除了安遠侯柳浦跟會昌伯孫忠,由於外戚身份的緣故無法做出切割,並且在太後的諭令下隻能死硬效忠到底外。

  其他人願意起兵政變,其實跟忠誠沒有太多關係,更多是處於利益。

  “臣等願意為上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管是出於真心或假意,如今成為一條船上的人,麵對朱祁鎮如此感慨的話語,自然得表達一下忠心。

  “朕有諸位股肱之臣,何愁大事不成!”

  明英宗朱祁鎮再次感慨了一句,然後才說正事道:“伺候朕的太監阮浪已經被錦衣衛逮捕,意味著禦用金刀賜給武清候石亨一事曝光,朕的好皇弟郕王定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

  “一旦阮浪招供指認之時,就是他按捺不住動手之日!”

  接受過完整帝王教育的朱祁鎮,幾乎是把景泰帝朱祁玉的心理走向給摸的一清二楚,確實在帝王心術上他占據著很大優勢。

  “朕絕不會坐以待斃,隻要諸位卿家依計行事同時起兵,那麼定能撥亂反正,捍衛自太祖皇帝就傳下來迎嫡廢庶的法統!”

  朱祁鎮最大的倚仗,不是他那堪稱“大明戰神”一般的武功,更不是“叩關留學”的文治,而是傳承了數千年的嫡長子法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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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泰帝朱祁玉的上位,以及後續對於勳戚嫡係的打壓,無一不是挑戰了封建社會統治根基的嫡長子繼承製。明英宗朱祁鎮很清楚勳戚大臣在意跟反對什麼,於是他把自己的複辟定義為撥亂反正,捍衛嫡庶法統。

  名不正,則言不順,很多時候師出有名的價值,遠比想象中更重要。

  “朕被囚禁南宮半年有餘,對於外界局勢不甚了解,寧陽侯你說起兵該從何時開始。”

  確定了複辟名義後,明英宗朱祁鎮開始商議具體起兵步驟,這次他汲取了土木堡之戰的教訓,明白自己的軍事才能有幾斤幾兩,幹脆把統帥籌劃的重任,交到了寧陽侯陳懋的手中。

  陳懋乃是跟靖遠伯王驥,並列的正統朝三大戰神之一,從佩征西將軍印,總鎮寧夏五次北伐滅了北元的法統傳承。再到佩平羌將軍印,總鎮甘肅壓製打垮了韃靼部,副作用變相幫助瓦刺部崛起。

  最後陳懋佩征夷將軍印,統帥江浙兵馬,直至出現了京師之圍,與靖遠伯王驥等南征軍,一同緊急馳援京師勤王。

  可以說寧陽侯陳懋一生戎馬,戰鬥經驗遠遠不是朱祁鎮這個名義上的“大明戰神”可以比擬。

  相比較明英宗朱祁鎮的意氣風發,此時寧陽侯陳懋臉上的神情卻無比嚴肅,他拱手問道:“上皇起兵之前,臣有一個疑問還望解答,此事關乎複辟成敗。”

  “寧陽侯但說無妨。”

  “上皇命阮浪攜禦用金刀前往武清候府,可問題是阮浪被逮捕入了詔獄,武清候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臣想知道他到底意欲何為?”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武清候石亨掌控的五軍營太關鍵,他倒向二帝中哪位,誰就有著極大的優勢。

  朱祁鎮搞了這麼多動作,真的拉攏武清候石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