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歐陽老太太抓緊被子，十分不安的看著往陽臺外的梵延梵獄，擔心他們吵起來。
“他們不會有事。”
梵承宇拉開病床旁邊的椅子，讓霍司坐下后自己給歐陽老太太剝橘子。
歐陽老太太也不想擔心，可梵延跟梵獄以前總劍拔弩張，她哪里能放心他們獨處。
“二哥已經長大了，不會跟老爸動手。”
梵承宇把剝好的橘子給歐陽老太太，讓她放寬心。
歐陽老太太只能點頭，但還是擔憂的不停往陽臺，背對著他們的梵延梵獄看。
此時的陽臺上。
梵獄望著樓下庭院在曬太陽的病人們，默默的盯著一言不發。
站他旁邊的梵延還在整理說辭，想著要怎么說才能說清楚，解開母親跟兒子的心結。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梵獄目光從樓下庭院收回，直勾勾的看著梵延。
愧疚的梵延對上梵延疑惑的眸子，手抓緊衣服才跟梵獄說，“你奶奶當初不帶你回歐陽家都是因為我的問題，跟你奶奶沒有關系。”
梵延還以為梵獄會吃驚會憤怒，沒想到梵獄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他，“她讓你出來當說客？”
“不是不是，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不是為了你奶奶開脫。”梵獄不相信自己梵延一臉的緊張。
“對，我有照片，你看了就明白了。”
梵延手忙腳亂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機，立即按亮點入圖庫。
梵獄握緊拳頭冷漠的看著梵延翻手機不說話。
他也想說服自己，他父親不是說客，或許真的有什么苦衷。
可被傷過太深，膽怯的梵獄已經不敢賭。
“你看看這照片。”
梵延終于翻找自己想要給梵獄看的照片，手機立在梵獄跟前高興的跟梵獄說。
梵獄看完卻皺眉，“你確定不是點錯照片。”
梵獄會這么說，那是因為照片里的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而且還是他。
“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你？”
“你是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
梵獄都想摸自己老爸額頭，說的什么胡話，這明明就是他。
不對啊！環境不對，照片的背景是大海，可我小時候沒去過海邊啊！
梵獄終于反應過來，還拿過梵延的手機放大照片看。
確實是真實的大海，海灘上的人都是真的，站在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身后還有個十分漂亮的女人，似乎長得很像他年輕時候的奶奶。
“這……這怎么回事，P的？”
梵獄指著照片懵逼的問梵延。
梵延搖頭，笑容苦澀，“那里頭的孩子是我。”
“什什……什么，是你？”
梵獄不敢置信，那怎么看都是他好吧！
“現在看到照片你應該明白了吧！”
梵獄聽完直直的看著梵延，就在梵延以為梵獄已經明白他意思的時候，梵獄冒出一句，“明白什么，我不是你親生的？”
“可也不對啊！我們小時候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梵延頭疼扶額，他怎么給忘了，這個兒子的智商一直不在線。
“你他媽扶什么額？”
梵獄生氣了，這顯得他很蠢似的。
恨鐵不成鋼的梵延讓自己深呼吸別生氣，生氣了也只會把自己氣死而已。
原本他還覺得把真相說出來后會很壓抑，回繞在兩人周圍的肯定是窒息的低氣壓。
結果是他想多了，在這個二兒子跟前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被他的腦回路弄得又氣又想打人。
就在梵延覺得暗示沒用，要明說的時候，梵獄突然看著他，“你剛剛說是你的問題奶奶才不把我帶去歐陽家，是因為我跟你小時候長得很像的緣故？”
梵獄自己捋清楚了梵延微微錯愕，錯愕過后他難受的點頭，“在我那個年代喜歡男人就是一種病，不僅會影響到家族的聲譽，還會讓外人認為是家教問題，或是父母本身就有什么毛病。”
“你奶奶是十分傳統的女性，使命就是相夫教子，可卻教出了一個喜歡男人的兒子，她不敢去面對更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那段時間你奶奶一出家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就連閨蜜都對她避而遠之。”
“時間長了我跟陸晏的事情越演越烈，對你奶奶的指指點點已經上升到陌生人見到她都會朝她吐口水扔雞蛋的地步。”
梵延突然鼻子泛酸，吸了下鼻子才接著說，“終于有一天你奶奶崩潰了，不停的拉我去醫院，對我撕心裂肺的吼，吼我為什么不聽她的話，甚至是跪下來求我去醫院。”
梵延又抹淚，當時為了讓母親好過一些他也想去，可父親說他們去醫院就是丟人現眼，還把他關了起來。
“你奶奶從那個時候開始情緒就不太穩定，一直哭，你爺爺嫌她煩就……就休了她。”
梵獄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奶奶她，她早就跟爺爺離婚了？”
梵延抹淚點頭，“這事沒有公開，你爺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他不會允許外人知道他休妻之事。”
“好幾年后你出生了長大了一些，你爺爺也過世后我很快就離了婚，你奶奶舍不得你們兩個小的受苦想把你跟承宇接走，可她并沒有見過你，見到面后才知道你長得像我小時候，病情當場就復發。”
說到這，梵延哭著抓住梵獄衣服急聲解釋，“你奶奶她不是討厭你，也不是因為你不乖不要你，她只是害怕你變成第二個我，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要是其中有一句話是假的我天打五雷轟。”
梵延馬上抬手發誓，讓梵獄相信自己。
梵獄沒有吱聲，匆匆看過一邊去抹淚，眼眶通紅。
他一直以為都是自己不夠乖不聽話，所以奶奶才不要他，可真相卻不是自己的問題。
“你可以恨我，我沒有關系，可你奶奶她……她也是受害者。”
梵延泣不成聲，眼淚不停的往下吧嗒吧嗒掉，早模糊了視線。
梵獄不知道自己該不會恨梵延，因為確實是梵延的問題他才沒有被奶奶帶走。
可梵延同樣也是受害者，他有什么錯，錯的應該是他爺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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