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快速將一疊羊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筷子夾起一片羊肉放到石板上,孫老也一塊夾起,兩人將石板中間鋪滿后,將刷了胡麻醬的油條放了上去。
沒多久傳開了香味,孫老將羊肉包裹著油條卷了起來,等到熟透后撒上一層安息茴香加胡椒、鹽磨成的烤肉粉,夾起一塊放入一旁小碟中,一旁鄭老瞅準時機飛快端走,“嘿!好你個老鄭,又搶我的。”
旁邊鄭老的老仆人端著一杯溫水在旁邊等著,鄭老在孫老咬牙切齒中,將那包裹著油條的羊肉卷放入口中,“嗯~嗯~”
孫老:……
“咋樣?”孫老又卷起一個,這次自己端著小碟,瞅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老仆,一臉嫌棄,“你看看你連片肉都給我守不住,”隨后卷起來放入自己口中,眼睛一亮。
羊肉片的味道他們很熟悉,但是如今內里包裹著抹了一層胡麻醬的油條,油條油炸焦香混合著濃濃的肉味,又有一層胡麻的濃香,外面羊肉混合著胡椒、鹽以及安息茴香的咸辣,一口百味完全融合。
“這味道真不錯啊,”鄭老吃完一塊,緩慢坐下來,“不喝水,留著肚子吃肉呢。”
“老爺,李老爺來了。”小廝飛快跑進來喊道。
“快請,”鄭老對小廝喊道,隨后看向孫老,“這老李來的倒是挺快。”
“鄭兄,孫兄”李老爺清秀儒雅的老者,發絲墨黑,整齊的梳在身后,淡藍色發帶束起,左手緊握右手拇指行了叉手禮,“這是……”
“李老弟。”鄭老和孫老起身回了李老叉手禮,鄭老拉著李老坐了下來。
“這是油條,就是我們紫藤巷買了許家的那孀居的金夫人做的,給我們每家送了些,明個做點小生意,這味道著實不錯,關鍵是我覺得吃了后渾身舒暢,這不剩了一節,讓你給看看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名貴藥材。”
“哦?還能有這效果?那我得看看,”李老抬頭從端過一節油條的下人手中拿在手中,詢問過后只聞到麥香,有點豬肉的香味,輕輕咬了一小口,仔細分辨。
孫老和鄭老等待李老的評判,但是手下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一直在烤著。
李老睜開眼,看向兩人,“這里面沒有任何藥材,卻又有一絲能通經脈之效,大概是用了上好的山泉水,咱們日常所飲之茶水用的同理。”
“那就好,快來吃,”鄭老笑著給李老夾了一塊,“嘗嘗,既然沒有任何藥材,那就更安心了,以后讓下人多去買些,吃的也舒暢。”
上流權貴世家瞧不起商人,名門望族也同樣很少與之婚約,在如今五姓七族頂尖的望族之中反而沒有那樣的三妻四妾,大部分都是一夫一妻,娶的也是名門望族,商賈之女極少能入望族,甚至頂尖望族五姓七家之中連公主都排在其望族女之后。
但真正的望族子弟也并沒對商賈輕視,畢竟所有人都離不開銀錢,名門望族也需要銀錢支撐來運轉,鄭老出身滎(xíng)陽鄭氏,雖然只是旁系,但也是刑部侍郎退下,對商賈沒有輕視沒有過多看重,與其他人都一樣。
孫老不是望族之后,是難得的寒士,比之鄭老和李老多了一份尊重,窮苦之中能賺取銀錢,那也是需要才能的。
而李老出身隴西李氏,不過師承神醫孫思邈,也便與各望族子弟有了交情,李老完全摒棄各族政治立場,一心鉆研醫術,年輕時宗族及各家有所孤立和呵斥,也曾艱難過,但慢慢的卻迎來了各宗族的敬重,也有了如今的地位。
他一如既往敬重每一個人,就算是販夫走卒也是如此。
“確實可以多去買些,這婦人用料很講究,能用如此泉水便可賣天價了,”李老坐了下來,與其一起品嘗。
“那可沒有天價,我還問過那送給這油條來的下人,他說大概幾文錢一根,便宜得很,”孫老一笑,隨后看向李老,“聽說李貓那家伙的女婿柳元貞賣官鬻爵?”
李老臉上難得帶著一絲嘲諷,“同姓李而恥,若不是圣人早有提拔寒門子弟壓制世家宗族的意思,也不會給這李貓機會,讓他得以弄得烏煙瘴氣,官至中書令,呵……真以為得了高官,就忘記逼死大理寺丞,納妾淳于氏了?”
鄭老輕輕搖頭,“見色起意又如何,卻滿足了圣人的需要,如今得寵于圣后之下,權勢滔天的很,寒門弟子不少有才之人,怎么偏偏是他,呵……”
孫老一笑,“與我們這些老家伙何干,當年徐公之言都沒能讓先皇將武氏賜死,如今已經不可能了,快吃吧,”寒門子弟即使通過如今科舉為官,卻也是遭到排擠,能平步青云者少之又少,只是在他面前的兩人都是望族之后,這些話還是不說為好。
有不少人有能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被這些望族子弟壓制,也是無可奈何,他贊同圣人如今的舉措,只是卻也厭惡李貓如今的貪婪,這當真是寒門子弟自己拖后腿啊!
可恨可悲可嘆,哎~
鄭老拍了拍孫老的胳膊,“你已經幫了不少寒門子弟,以后的事交給年輕人吧。”
李老笑了笑沒說什么,三人相視之中都明白,只是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好,“味道不錯,可惜不能再吃了。”
“來一份烤梨?”
“可。”
“來來來,洗好后端上來……”
希瑤家,希瑤將胤礽帶到書房,為他解說唐朝歷史以及各大望族錯綜復雜關系,胤礽之前已經在康熙教導下知曉不少歷史。
所以學的也快,也能記得住,“其他知識,等去了私塾會有人教,娘教的只是各種人際關系,想要科舉為官,就要看好各官員立場。”
不是你有才,就能得到重用,稍有不慎被貶都是輕的。
“保成記住了,”胤礽點頭,皇阿瑪也是這么教他的,官員不分好壞,只要能在他手中達到自己的目的,那這個官員就是能用的,具體要看上位者如何去用這個官員達到什么目的。
而他以后就要做一個能被圣人用上的人,所以對于大唐各種人際關系要牢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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