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了解瑞秋的性格，雖然是個優秀的藝人，但有時候也很死心眼。”
阿舜夏的聲音在對話的另一端不緊不慢地說明著。
“這次的事，她不認為自己有錯，所以才會這么強硬。我最初也沒辦法說服她，直到，我跟她講起關于出演尹作家作品的事情，她的態度才開始松動。”
一聽阿舜夏講到這里，李純揆好像也立刻明白過來。
她臉色微異地問：“她擔心宋演也對她產生一些不好的印象，所以后來才變得老實起來？”
“嗯，那什么，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心態？”阿舜夏輕聲應著。
“那丫頭居然這么重視宋演嗎？”李純揆還是感到有點意外，“如果不是現在啟動改編工作的話，我以前還完全看不出這一點。”
結果阿舜夏就回了她一句：“社長您，從以前開始，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專注于自己的人嘛。”
“什么啊？”李純揆拿著手機先是眨了眨眼，臉上泛起不忿之色，“你這意思是說我平時只知道工作，完全不關心自己公司的職員嗎？”
“實際上這種事要分成兩面來看。作為社長，關心個別員工并不是您該做的事情。我在這里還應該向您道歉，自己手下管理的孩子出現了這樣的任性舉動。”阿舜夏在電話里卻平和又懇切地說。
李純揆皺皺眉頭，然后對著手機挺無奈地說：“阿室長你，每次都是這樣，讓人感覺自己才是做錯的那一方。你還真擅長讓人感到尷尬啊？”
“您誤會了，我只是……”
“哎算了。”
李純揆在這頭甩甩手。她本來就是比較公私分明的人，一些閑話聊完，既然好奇心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滿足，她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想了想，大概是覺得電話打都打了，李純揆就干脆順勢詢問阿舜夏：“說到出演《StarWorld》電視劇的事情……你覺得，瑞秋她的機會有多大？”
阿舜夏顯然明白李純揆的言下之意，指的是任宋演后續會改變主意的幾率有多高。
只是他稍稍考慮過后卻回答李純揆說：“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認為現在社長您與其糾結尹作家的態度，不如先關注一下劇組那邊。”
“嗯？為什么？”李純揆下意識奇怪地問。
“因為尹作家他不是打定主意就很難受到外界影響的類型嗎？”阿舜夏輕聲解釋著，“我相信尹作家他既然對我們說了會給瑞秋機會，那就肯定不會反悔。”
李純揆若有所思，“所以，你現在是在規勸我不要再做無謂的嘗試了，免得反倒引起宋演那家伙的反感？”
她又眨了下眼，“那么這里為什么又提到了《StarWorld》的劇組？你難不成擔心他們會直接安插演員進去？選角的事情可是早就說好了全權交給宋演了。”
“直接安插演員當然不可能，但如果是他們像您一樣，向尹作家強力推薦某位藝人呢？”阿舜夏說。
李純揆還沒會過意來，疑惑地問：“那照著宋演那不近人情的性格，我都不成功的話，其他人就更沒希望了。”
“恰好相反，”阿舜夏卻否定了她的觀點，“我認為，尹作家他骨子里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您和尹作家的感情很好，但這點也正好成為了他直接拒絕您的底氣。因為是相互理解的朋友，也就不用顧慮那么多。而劇組那邊不同，我聽說《StarWorld》劇組主創人員的組成也是聽取過尹作家他的意見的，因此，如果是由劇組的人提出建議，我覺得尹作家他反而會有不低的概率選擇接受。”
這確實是李純揆此前從沒考慮過的方面。
她僅是沿著思路往下想想，眉頭便緊鎖起來，沉吟著說：“據我了解……宋演既然決定海選，那么至少那些主要角色不會被輕易地定下來——”她話鋒一轉，“但是，阿室長你的話也沒錯。如果是從劇組的方面提出來，宋演他的確很有可能把對方加入最終考慮的名單。”
她想到這里就忍不住懊惱地拍拍腦門，“啊，早知道我就繞個彎子，讓劇組先出面跟他說了。也許現在瑞秋都可以開始準備拍攝了。”
“尹作家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阿舜夏輕笑著說，“瑞秋是我們公司的藝人，這件事根本瞞不住，到時候結果大概也一樣。”
李純揆瞥了一眼自己耳旁的手機，又將其貼在頰邊說：“你和他就見了一面，對他了解倒是挺多？”
阿舜夏在電話里又笑了一聲，頗有意味地說：“畢竟……那位留給人的印象確實很深刻。”
“說到底，這就是公司發展存在短板的壞處了。”李純揆揉揉眉心，“從建社以來，哪怕是整體內部改動最大的07年，SW也從來沒有想要組建演員部門的想法。如果我們自己公司就有演員部，現在至少有個由頭去分一杯羹。”
阿舜夏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輕聲問：“您還是因為老社長之前沒有同意您的提案而介懷嗎？”
李純揆嘆口氣，搖著頭往后靠在沙發上說：“那老人家別說是外人，就連我這個親生女兒有時候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你說他頑固不化吧，我們公司可是韓國第一家推出愛豆組合的娛樂公司；你要說他銳意進取吧，我們公司同時還是目前為止業內頭部那幾家公司里面，唯一一個還沒有演員部門的娛樂公司。”
“總是說著‘一心一意才能成功’，但只靠著歌手部門，我們公司就能永遠經營下去嗎？最近兩年，我記得國外甚至還興起了虛擬偶像的概念？我們公司再這么下去，遲早就失去第一的地位。”女人用擔憂又篤定的口吻呢喃著。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接著阿舜夏的話音都傳入她耳中：“所以，兩年前，社長您才會錄取我不是嗎？因為我是東國大的影像大學院出身？您可不單單是想組建一個演員部門，還想組建SW的影視制作部門，甚至是分公司。老社長應該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說您步子邁得太大了。”
“呀，你究竟是誰一邊的？”李純揆扭眉，“要不是我家老頭子的話，你一個東國大的電影制作系研究生怎么會在經紀部門工作兩年？你現在反而替他說話？”
位于電話那頭的阿舜夏又笑了笑，假如是SW娛樂內部那些與他熟識的職員在場，或許都會詫異于他此時面對李純揆時的姿態。
起初李純揆打電話過去時還存在于兩個人之間的那種生分與疏離好像在慢慢地剝離，就像兩塊慢熱的石頭，終于彼此開始傳遞溫度。
“我……當然是社長你的人了。”阿舜夏在電話當中笑著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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