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兩代老臣,秦震自然見多識廣,迅速閃身到周翦身邊,輕輕道:“陛下,此人原本是宮里的太監,世代伺候閔太妃一脈。”
“后來先帝仙逝,為了讓您能夠順利繼位,就將極個別的皇妃送出了京,其中就有閔太妃。”
“看來她把心腹太監,也留給了慶王。”
聞言,周翦頓時恍然大悟,腦中殘缺不全的記憶浮現,似乎這個閔太妃是曾經皇宮最有手段的女人,那一代人里,這個女人美的無人可出其右。
“奴才福壽,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黑衣老者跪地一拜,頭發花白,滿臉都是歷經風吹雨打的沉穩。
朝臣忍不住退后,偷看周翦,總覺得陛下會當朝揍人立威。
但周翦卻沒有,反而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起來吧,慶王讓你來帶話,自己卻不來,這是怎么回事?”
福壽立刻拱手:“回陛下,慶王殿下自小多病,昨夜兵變他受了驚嚇,已經臥病不起。”
“但殿下擔心兄長,擔心陛下,所以派奴才前來請安,關心陛下近況,昨夜可有受驚。”
短短兩句話,瞬間就把慶王說成了兄友弟恭的好弟弟,甚至站在了道德制高點,讓人無從指責。
霍恩等人本想趁機彈劾一番這個慶王,但此刻卻是無從下手了。
周翦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雖然沒正式見過那個慶王,但也知道他絕對是個陰謀者,會如此善良好心?
“噢,原來是這樣。”
“朕很好,就是不知道慶王好不好,昨夜是不是睡不著。”他話里帶著幾分譏諷。
頓時,福壽沉穩的老臉微微一僵,有些被噎住。
能睡著嗎?夏延被誘兵變,慘敗身死,損失慘重不說,還順便推了一把周翦的壯大。
但他立刻擠出一抹微笑,拱手道:“實不相瞞,陛下,慶王殿下一夜未睡,擔心陛下的安全,但無奈礙于王爺身份,不敢入宮支援。”
周翦看著他,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老狐貍,此人能被閔太妃重用,想來也不簡單。
“七弟有心了,你回去告訴他,讓他養好身體,朕不久后會去看看他的。”最后幾個字,他咬的很死。
福壽面不改色,恭敬點頭:“多謝陛下,奴才一定把話帶到。”
周翦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二人對話,只有這么幾句,但卻讓一波未平的局勢,再起一波!
誰都知道,隨著夏延的倒臺,陛下必然將直接和慶王面對面,這無法避免,而這個福壽的出現,幫慶王洗刷嫌疑和猜忌,更是有些意味深長!
是否,閔太妃也參與進來了?
當人走后,廣闊的太和殿里依舊靜悄悄的。
周翦暫時將慶王的事放到一邊,道:“秦震,你兵部負責招兵一事,朕要重新劃定京城軍隊的格局。”
“霍恩,你來負責科舉,為了彌補空缺,朕打算選一批人上來,保持公平公正,面向全天下。”
“司馬平,兵變善后的事,就由你負責吧。”
“是!”幾人站出來,齊齊喊道,斗志昂揚!
“如果沒有其他事,諸位,就退朝吧。”周翦站了起來,一身龍袍威武不凡,說話間的那股子氣勢愈發明顯。
沒有人敢反駁,全部跪拜:“我等遵旨,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勢濤濤,回蕩宮殿。
這一刻,周翦正式邁進了坐穩江山的第一步,朝堂完全被肅清。
等人走后,霍恩等人面色通紅,激動議論:“太好了!”
“陛下要打破常規,推行科舉了,我大周朝的士子們有報效朝廷的機會了。”
“沒錯,陛下神武!短短幾天時間,便順利清掃了夏延這坨巨大的毒瘤,昨夜布局之全,計謀之妙,環環相扣,老夫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
下朝后,周翦先去看了看石雄等將領的傷勢,這家伙發現金吾衛叛變,硬生生是帶著一隊人殺了出來,勇不可擋,鎮壓了金吾衛的叛徒。
昨夜未央門血戰之后,他昏迷不醒,血都快要流干了,被馬馱去治療,好在在御醫院治療及時,他撿回了一條命。
他也在金吾衛中殺出了威名,周翦打算等他醒后,由他執掌金吾衛。
正在巡視,忽然,苦大師上前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周翦的臉色微變:“她,她怎么來了?”
苦大師苦笑點頭:“陛下,確實是她。”
噌!
周翦龍驤虎步走出御醫院,來到紫金宮門前,碎碎陽光下,那里站著一個女人,準確來說,是一個白衣的傾城女子,看一眼,就會生出自卑感覺的那種。
“哈哈,上官姑娘,稀客,稀客啊!”周翦停下腳步,負手大笑道。
上官婉兒轉身,看到一身龍袍的周翦忍不住美眸錯愕了一下,從未見到這樣的他,而后立刻下跪行禮:“民女,參見……”
“起來吧。”周翦搶先一步扶起她。
這一幕,看的不少宮女羨慕,暗自議論。
上官婉兒嬌軀微顫,輕輕掙脫了他的大手,臉皮很薄,但卻對周翦沒有什么抵觸。
周翦也沒在意,笑道:“你怎么想起入宮求見了?是有什么事嗎?噢對了,你想要什么賞賜,你幫朕拖住慶王,居功至偉!”
上官婉兒明亮的美眸抬起,滿臉都是書卷氣,讓人心神寧靜,不虧是飽讀詩書的才女。
“不用了,陛下,我只是幫自己的朋友而已,不求回報。”
周翦挑眉,調笑道:“那朕可榮幸了,能跟上官姑娘做朋友。”
上官婉兒忍不住苦笑,那神態簡直是沉魚落雁!“陛下,其實有件事,我想要告訴您。”
“什么事,邊走邊說,你第一次進宮,朕帶你看看御花園的絕美風景,那里可沒有血腥味。”周翦主動帶路,一大群太監宮女識趣退的遠些。
上官婉兒深吸一口氣,蓮步跟上,然后把昨天和慶王的事說了一遍,包括最后柳如是如妖女一般的出現,保護了她。
聽完,周翦沉眉:“慶王,想對你出手?”
上官婉兒偷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很擔心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會心中雀躍,輕輕頷首:“他識破了我的想法,有些惱羞成怒。”
“哼,早朝時候還讓人幫他裝病,這個家伙,朕遲早清算他!”周翦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不管慶王背景多么大,非要弄死他不可,從一開始宋元逼宮,到后面的這些事,周翦確信都是慶王在背后運作。
這時候,看著滿園花色,上官婉兒卻有些心不在焉,突然銀牙緊咬紅唇,有些掙扎:“陛下,可否請您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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