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樊落給江靖遠鼓掌，“有志氣，精密儀器包羅萬象，若真的吃透了，的確能為國家帶來更有意義的價值。你小子還挺能耐，目標明確，看來早就胸有成竹了。
好！那就預祝你能順利考進京都大學，我在研究院拭目以待。”
“謝謝！”
江靖遠再次對著樊落鞠躬，兩人結束談話，一起走出教室。
大家都走完了，操場上就剩顧清清一個人站在那里，樊落看了江靖遠一眼，用嘴努了努：“你媳婦？”
“是！”江靖遠開心地回答，順便跟他介紹了一下，“她叫顧清清，市中醫院的醫生？”
“顧清清？”樊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新聞里說的那個顧清清？被公安局長無緣無故帶走扣押的顧清清？”
這么一說，江靖遠想起來了，前段時間的事省里的新聞有報道，難怪樊落會知道。
“是，那就是我媳婦。”
樊落一瞬間像是被定住了，他一瞬不瞬地望著不遠處的顧清清，不知不覺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而后機械的轉身，一步一步離開。
顧清清為他妹妹報了仇，他心存感激。想起妹妹的死，心里的痛席卷而來，鋪天蓋地。
那些年動蕩，他和父母被下放外地，家里就讀高中的妹妹在。沒過多久，收到妹妹班主任的來信，說妹妹跳樓而亡。
母親當場急暈過去，從此渾渾噩噩，沒撐幾年就去了。
等他們急急忙忙從下放的地方趕回來，妹妹已經成了一捧骨灰。
當時那樣的年代，也不敢查妹妹為什么會跳樓。
直到前不久楊露被抓，他們才知道，原來是楊露逼著妹妹幫她偷學校的東西，妹妹不肯，被她指揮手下毆打。
妹妹被打得受不了，爬上樓，一躍而下。
她死的時候才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
新聞里說顧清清是宋正明的孫女，楊露的事情應該是宋正明下手辦的，可他還是要感謝這位叫顧清清的女孩。
若不是她，宋正明也不可能辦楊露。
只是他不能當面感謝她，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要感謝也只能默默放在心里，所以他才會莫名其妙說謝謝。
江靖遠沒去想樊落為什么要感謝他家清清，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清清在等他。
“清清！我都跟人把話說清楚了，咱們走吧！”
“好！”顧清清遞過手里的茶缸，“來，喝點水。”
“唔！”江靖遠接過茶缸“噸噸噸”將水全部喝完，“我們是不是該退房了？”
“是呀！不過不急，外地的學生們在退，讓他們先辦理，咱們等會兒沒關系。”
顧清清跟江靖遠兩人回了招待所，坐下休息了片刻，動手整理自己的東西。
考完了，退房了，該帶走的東西要帶走。
下午就考一場，才三點多，外頭太陽還很毒辣，等會兒回去也可以。
收拾完東西，等了一會兒，樓下嘈雜的聲音沒了，才提著東西下來退房。
之后回家。
考試考完了，江靖遠如釋重負，安安穩穩睡了一晚上。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騎車送顧清清去市里上班，順便去鋼圈廠看看。
他沒跟往日那樣八點就到，而是去鎖廠找了一下小五，看看他最近干得怎么樣，有沒有遇到什么技術難題。
下半年他要走了，得跟鎖廠的廠長說一聲，往后小五就拜托他多多照顧了。
小五本來是在螺絲螺帽廠干的，后來鎖廠有事，就把他給叫了回來，螺絲螺帽廠那邊少他一個也沒什么。
鎖廠的廠長知道江靖遠沒拿到鋼圈廠進修名額的事，也對時運平有很大的意見，只是當著江靖遠的面不說而已。
得知他高考考完了，很是替他高興。
“你小子有志氣，不錯，要是考上了告訴我一聲，咱鎖廠的全體員工都為你開心。”
“知道了，要是考上了，一定讓小五通知你。”江靖遠懇求廠長，“小五是我徒弟，干活認真仔細，人又勤快，往后我去讀書了，你得幫著關照一二。
兄妹倆不容易，全靠這份工資活著，小七讀書成績很好，將來準能考上大學。”
鎖廠的廠長微微頷首：“這事我知道，你不用操心。只要鎖廠不倒，我還是廠長，小五就不會離開。
那小子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呢，跟你一樣愛琢磨，是個聰明細心的。放暑假了打算怎么過？要不要來我廠里干？掙點學費？”
“不著急，一會兒要去鋼圈廠看看。”
江靖遠的話音剛落下，鎖廠的廠長就“哼”了一聲：“我說你是不是傻？鋼圈廠都把你一腳踢開了，還看什么看？想干活來我這兒，工資還跟原來一樣，不少你的。”
聽得出來，他很反對自己去鋼圈廠救場，可江靖遠有自己的打算。
笑著安慰廠長：“你不知道，時運平追到我家去了，要真不去看看，總覺得不大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要是真不去，他準又找到你這里來。
大家都是面子上的人，何苦拿喬？我要拿的是錢。干一筆掙一筆，錢不到位，我也不會輕易下手。”
鎖廠廠長眉頭深鎖：“沒看出來時運平是那么個出爾反爾的人，當初要不是為了幫他解決燃眉之急，也不會把你送過去。
說好了要給名額的，結果臨到最后反悔，給了他那個草包外甥。早跟他說八百遍了，于哲人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非不聽。
生產線停了一條，急得手忙腳亂，草包外甥可有幫到他大忙？也不知道他那腦子一天天是怎么想的。”
“任人唯親，這是他的選擇，咱也沒辦法。”江靖遠安慰鎖廠廠長，“他的指標留著，我的技術也揣口袋里，價錢不合適，我不會動手。要真找到你這里，可別幫著他來勸，勸也沒用。”
“我才不勸呢，你能拿多少那是你的本事，他找我也懶得理他，太過分了。”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現在去鋼圈廠，等有機會咱們再聊。”
江靖遠今天來鎖廠的目的就是跟廠長說說小五和自己的事，既然已經說完了，他也該走了。
鋼圈廠那邊，時運平估計等的都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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