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靖遠拉著顧清清，讓她面對自己：“清清！看著我，你剛才跟朱大海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前世真的殺了你？”
顧清清忍住心底的難過，撲進了江靖遠的懷里，死死抱著他，嘴上卻說。
“你這人，怎么啥話都信？我是騙朱大海的，糊弄鬼的話你也信？”
聽言，江靖遠猛地松了口氣：“原來如此，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知道自己上輩子的事呢。”
“沒有，我不知道。”
上輩子過得太憋屈，太苦，太窩囊，她不想提。
只想過好這輩子。
“我想也是。”江靖遠將人抱起來，坐在床上，開始給顧清清脫去外頭的滑雪襖，而后將她塞進被窩，“還有點時間，再睡會兒。”
“嗯！”顧清清窩在男人的臂彎里，閉上眼睛。
朱大海瞧著自己糊成一團的下半身逐漸恢復如初，他跟著風回到了家，來到顧小煙的床前，化作一股黑煙，鉆進了她的腦袋。
這是跟顧清清學的，他可以化作煙霧，鉆進人的身體，太好了。
睡夢中的顧小煙感覺頭皮一涼，哆嗦了一下，拉起被子，將腦袋全部蒙住。
她以為是窗外吹來了冷風，不知道是有東西進了她的腦袋。
天亮了，女人們的悲嚎重新響起，只是沒有昨天的聲音響亮，已經變得嘶啞無力。
抬棺人抬起棺材朝墓地出發，朱大海的媽在地上打滾，顧小煙哭得十分賣力，扒拉著棺材不肯松手。
顧清清站在家門口瞧著這一切，忽然覺得顧小煙的演技很好。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或許都會被她的“夫妻情深”感動。
多么可笑，親手弄死了男人，居然深情演繹了一場讓人看了十分感動的生離死別。
江靖遠陪在顧清清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顧小煙真的弄死了朱大海？怎么看著不像呢？”
顧清清轉頭看了看他，淡漠出聲：“不管像不像，那都是他們倆的事，跟外人沒有任何關系。”
“你說得對，跟誰都沒關系，那是他們的事。”江靖遠捏了一下顧清清的手，“也別告訴爺爺，免得他聽了害怕。”
孫女成了殺人犯，誰家爺爺聽了都得嚇一跳。
“我知道。”
顧清清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村口那撒潑打滾，死命扒拉著棺材不讓走的顧小煙身上，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顧爺爺站在一旁瞅著，好幾次想去拉顧小煙，都忍住了。她的事，自己還是不要瞎摻和得好，免得沾惹上了摘不掉。
他太了解大孫女的為人了，知道他手里有一筆善款，早就蠢蠢欲動想粘上來，是他一直沒理她，才消停了。
這會兒沒了男人，更能找到借口纏上來，他還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那些善款是清清拿回來的，不能用在家人身上，會有因果。哪怕大孫女絲毫不懂事，他也希望她好好的，不要沾上不該沾的東西。
顧小煙再次“哭暈”過去，抬棺人才將棺材抬著走了。
今天的天空陰沉沉的，風卷起寒冷，狠狠地撲向地面。顧小煙覺得腦袋里一陣眩暈，而后就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這次可不是裝的，是真的暈倒。
顧清清看了會兒熱鬧，見棺材被抬走，沒再繼續看，進屋去了。外頭冷風呼呼，涼颼颼的直往人的脖子里鉆，可不能一直吹，容易感冒。
被人抬進屋里，顧小煙躺了好一會兒才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定是這些天沒吃什么東西，有點扛不住了。
起身泡了杯糖水喝下，又覺得沒有那么暈了。
朱大海被清除，她的日子輕松了不少，接下來就是好好過年，等年后她再提要出去找事做的想法。
手里的錢還有一點，不多，就三十來塊。以后把兒子丟給朱大海的父母，她一個人先去市里找點活干，再想辦法去南邊。
王大慶工作的地址還沒拿到，得去王家村找人問問，等拿到地址她就尋過去。
埋完朱大海，燒完他的頭七，就過年了。
別人家都是熱熱鬧鬧炒瓜子炒花生，炒豆子炒地瓜干，榨年糕，磨豆腐，炸豆腐泡，炸獅子頭。
朱大海的媽就跟沒了魂兒似的，什么都沒弄，整天抱著孫子垂淚。顧小煙也不想弄，坐著發呆。
好在朱家還有三個女兒，每人都拿了不少東西回來，家里才算有個過年的樣兒。
蘇清瑤今年賣菜掙了不少錢，加上女兒女婿回來了，得準備他們明年回去的臘肉，臘魚，臘雞，朱大海死的那天就開始弄了。
一直忙到年三十下午才算弄完，晚上的年夜飯也是她一手包辦。雖然忙碌，可心里踏實。
去棒冰廠上班的人有一部分回來了，一部分留在廠里加班。聽說留下的人不但有年夜飯吃，還有加班費拿。
說實話，人人都想過年留在廠里加班，只是要不了那么多人，想掙加班費也不可能。
趁著一部分人回來了，過年那天下午，顧爺爺把要集資建房的事都跟他們說了說，沒想到那些家里女人不樂意建的，被回來的男人臭罵一頓。
“這么好的事為什么不同意？大家齊心協力蓋房子，借錢都不用自己出門求人，還拒之門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就是，我家也加入進來。顧爺爺！還是您老有法子，按照您的規劃，咱們村明年開始，就得建起二十來座新房，想想都激動。”
“這事要擱一年前，我想都不敢想。自打進了棒冰廠上班，似乎不敢想的事也可以想一想了。只要有了房子，咱們村的大小伙子娶婆娘，根本不用愁。”
“說得對，我也加入。我兩兒子是還小，可小孩轉眼就長大，再過個五六年，就得開始說婆娘。房子先建好，讓人瞧在眼里，肯嫁的人絕對不少。”
邊上的女人們聽了，瞬間沒了言語。還是男人有眼光，想得長遠，她們光想著眼前的日子好不好過，從沒想到以后。
去外邊上班就是不一樣，長了不少見識，家里要真蓋了新房，那她們的臉上也跟著沾光。
在親戚朋友們面前也有面子，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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