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跟三太說完之后,厲慕深回到房間,虞初晚默默地坐在床邊,翻看著相冊。

相冊里是她童年的時候秦清和虞世南都好好的,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

看著看著,眼淚就落在了相片上,那是她回不去的童年和幸福。

她明知道厲慕深就站在她旁邊,她也沒有理他,就這樣一遍一遍地翻看著相冊。

厲慕深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憋的難受。

他去柜子里拿了枕頭,道:“我今晚睡在次臥,明天我安排一下,帶你去看你的母親。還有……我的母親。”

虞初晚輕輕地‘嗯’了一聲,再無多言。

……

本來第二天厲慕深就準備動身帶虞初晚去國外,跟她解釋清楚所有事。

可沒想到,翌日一早,康年便帶來了一個人。

“進去!”

康年踢了那人一腳,那人連滾帶爬的到了厲慕深跟前。

厲慕深望向康年,似乎在詢問這個人的來路。

康年解釋道:“這是以前蘇家的保姆王翠珠的兒子。王翠珠已經失蹤很久了,我是在賭場找到他兒子的。”

王翠珠的兒子從小跟母親一起討生活,不知道父親是誰?所以跟母親姓,叫王天寶。

此時王天寶嚇壞了,驚慌地問:“你們是誰?我跟你們有什么過節,我把欠的錢都還清了,你們抓我來干嘛?”

厲慕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之前你欠了賭場那么多賭債,你母親是怎么給你還的,你知不知道?”

因為之前厲慕深查到,從三太的帳戶里有一筆五百萬的支出。后來查這個保姆的時候發現她給兒子還了整整五百萬的賭債。

這個錢是怎么來的?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一定是喬蘭珍又編了什么幌子,把這些錢從三太手里騙出來,給那個保姆,想封住她的口。

之所以如此,那必然是被保姆抓住了什么把柄。

可現在,厲慕深找不到這個保姆。幸好,他讓康年去查這個保姆的家人。就這樣,找到了她唯一的兒子。

王天寶臉色緊張,一看就是心虛的模樣。

厲慕深更加確定,王翠珠的兒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很顯然,王天寶似乎還準備拿這件事去拿捏那個搖錢樹,不肯輕易透露。

厲慕深向來是沒有耐心的,尤其是現在,他的心情糟糕透頂,給康年使了個眼色。

很快,便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對王天寶拳打腳踢。

王天寶很快就認輸了,一邊大聲求饒一邊說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厲慕深冷聲道:“快說!”

王天寶嚇得瑟瑟發抖,道:“我媽說,她知道以前她在蘇家做工的時候,蘇家小姐的一個大秘密。只要知道這個秘密,她們就會給我們源源不斷的錢。”

厲慕深陰郁的開口問:“什么秘密?”

王天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聽我媽說,當年,蘇家的二小姐走丟,其實是大小姐故意把她扔掉的。就因為我媽當時聽到大小姐故意引誘二小姐出去玩,才被大小姐誣陷。蘇太太強硬地辭退了我媽,這次要不是為了給我還賭債,我媽也不會拿這個要挾她們。”

厲慕深追問道:“那你母親現在在哪兒?”

王天寶哭著說:“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她!可她手機都關機好久了,我聯系不上她。”

就在這時,站在樓梯口的三太,像是失去了靈魂般,一步一步地走下樓。

走到王天寶面前時,她顫抖著問:“你……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女兒是被蘇景妍故意丟掉的?”

王天寶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問:“你女兒是誰?”

三太突然像瘋了一般,蹲下來拼命地搖著他的肩,問:“你說,蘇景妍是不是故意把我女兒弄丟的?她是不是故意的!”

王天寶嚇壞了,以為這是個神經病,只能順著她的話點頭道:“對,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厲慕深對康年道:“把他帶下去,看好了,這都是日后的人證!”

就這樣,保鏢將王天寶和三太強行分開。

三太一屁股坐在地上,絕望地說:“原來,從那么早開始,蘇景妍和喬蘭珍就這么壞了!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晚晚,是我害了我的女兒啊!”

厲慕深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對三太道:“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三太恨得牙根子癢癢,咬牙切齒地說:“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這么無恥的人?喬蘭珍母女趴在我的身上喝干了我的血,卻還要啃我的骨頭!我真蠢啊,做了她們這么久的棋子!”

厲慕深頭疼的皺了皺眉,揉了揉眉心,道:“你回房歇著吧,別讓晚晚看到你這副樣子。”

三太氣得渾身發抖,厲聲道:“我要報警,我要告她們,讓她們坐牢!”

厲慕深淡淡的說:“蘇景妍當時做這些事的時候只是個小孩子,你也不知道喬蘭珍有沒有參與,你怎么報警?警察怎么給她們定罪?”

三太哭著說:“那還有什么辦法?她們做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我恨不得跟她們同歸于盡!要是警察不給她們定罪,那我就跟她們拼命,我跟她們一起死!”

厲慕深安撫道:“你冷靜一點。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當初在蘇寧家工作的那個保姆,估計已經被她們害死了。現在就是要找到那個保姆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她們設計車禍時買通的兇手,才能將她們定罪。”

三太緊緊攥著手指,一字一句地說:“我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們送進牢里。我真是一分鐘都等不了了!我對不起晚晚,我對不起我的女兒……”

而虞初晚此時就站在樓梯的拐角,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眼淚無聲地滑落,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還是在為自己的人生而感到悲哀。

她沒有像三太那樣嘶聲力竭的哭訴,也沒有說找誰拼命。

大概是這段時間一系列的事情,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高了許多。

現在的她,好像已經沒有什么事是接受不了的。

又或者,她之前已經足夠見識了人性的惡,所以在得知自己小時候是被故意丟掉的時候,竟然沒這么驚訝了。

虞初晚忽然想起姜淼淼之前跟她說的話,如果你的人生已經跌到了谷底,是不是后面都會向上走了?

她的苦難,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虞初晚轉身之際,厲慕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他這才發現剛才他與三太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男人幽沉的目光高深莫測,緩緩往樓上走去。

……

主臥里。

虞初晚站在窗前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厲慕深緩緩走過去,從后面擁著她,很心疼。

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晚晚,我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或許一時半刻你接受不了,對你是個打擊。不過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們都接受為止。”

虞初晚吸了吸鼻子,道:“你什么時候帶我去看我媽媽?”

至少目前在虞初晚心里,她的媽媽只有秦清一個人。

厲慕深蹙眉望著她。

盡管,他表現得十分平靜,可他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煎熬。

他點點頭說:“已經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坐飛機出發。”

虞初晚道:“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爸爸那邊還要麻煩你,多照顧一下了。”

她現在的客氣和疏離,令厲慕深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道:“你爸爸是我未來的岳父,我照顧他是應該的,不麻煩。”

盡管虞初晚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她沒有買賬,像是聽不懂似的。

厲慕深帶著虞初晚出發去國外之前,叮囑手下照顧好蘇林,也看好三太和喬蘭珍母女不要出事。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才放心地帶虞初晚離開。

飛機落地時,是當地的夜里。

可虞初晚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母親是否還活著?

厲慕深對康年說道:“通知一下實驗室那邊,我們現在過去。”

然而,當他們到達周禮的實驗室,厲慕深將虞初晚帶到秦清的房間跟前時,卻發現秦清已經被一塊巨大的白布蓋住。

虞初晚倏爾瞪大了眼睛,當即打開門沖了進去。

厲慕深也徹底愣住了。

秦清死了嗎?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忽然間,一種巨大的恐慌在心底蔓延,他低聲問:“周禮在哪兒?”

康年也嚇得不輕,趕緊回道:“這個時間應該已經休息了。”

厲慕深抬起步子,快步走到周禮的房間門口,狠狠踹開了門。

隨即,他直接扯著周禮的領子,將他從床上拉起來,咬牙問道:“秦清是怎么回事?”

周禮平靜地說:“抱歉啊,今天晚上,病人已經因為心衰離世了。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

厲慕深的腦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狠狠一拳揮到了周禮的臉上。

就這樣,他一拳接一拳,直到周禮的嘴角全是血,他才狠狠甩開他,怒道:“我之前是怎么告訴你的?不要鬧出人命,不要鬧出人命!為什么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