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滿心沉浸在蝶蘭之中,并沒有意識到是誰在說話,只是點頭,話中滿是驚嘆之意,“喜歡!”
“這個莊子留給你,喜歡以后還可以來看。”
安然這次回過神來了,她扭頭看了沈墨一眼,搖頭,“不用了,多謝。”
沈墨沒有再說話,安然也沒有再理他,只是一株株的看過去,滿心的喜悅,看著安然渾身洋溢著的喜悅之情,沈墨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終于不再糾結安然之前的拒絕。
等安然把所有的蘭花觀賞完畢,沈墨開了口,“回吧,你該休息了。”
“哦。”安然有些戀戀不舍的說道,只是身體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安然也沒有強求,回到了院子,開始休息。
安然睡了,沈墨也沒有離開,只是坐在窗邊,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皇宮。
“不是說只是練兵嗎?為什么開始攻城?!”
來人顫巍巍的跪著,“好像聽說是有人挑釁,惹怒了四大附屬國,所以進攻了。”
“誰挑釁?!”皇上大怒,“不是只是讓帶兵演練嗎?為什么要挑釁!”
來人顫的更厲害了,“聽說是燕王世子,因為世國有人辱罵老燕王說手下敗將,世子大怒,做出了挑釁行為,然后世國和其他三大附屬國就直接打了過來!”
“愚笨!”皇上大吼一聲,“四大附屬國帶兵壓境,怎么可能只是練兵?氣氛已經如此緊張,竟然還上前挑釁,連最起碼的隱忍都沒有嗎!”
皇上怒,下面的人只是跪著沒有說話。
其實皇上這也是遷怒,要不然就是曾經被四大附屬國打怕了,還沒有交戰,已經開始心驚。
要不然,泱泱大國的大帥被敵人這樣侮辱,為揚國威,別說四大附屬國進攻,大安國就該主動開戰,但是顯然皇上并沒有那個開戰的膽子。
“端清王爺呢?召他進宮!”
果然是怕了,一聽到四大附屬國開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曾經打的四大附屬國落花流水的端清王爺,只可惜端清王爺身體不比十八年前。
“端清王爺段幾日發病,世子帶著王爺去了京郊的莊子,調養身體去了。”
“需要派人召王爺回京嗎?”
皇上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端清王爺的身體不好,不要來回折騰他了,讓他好好養身體,以后朕的江山還要靠他啊!”
“是。”
皇上問道:“現在戰況如何?”
來人低下了頭,“四大附屬國來勢洶洶,雖然在大帥的帶領下,邊城守護森嚴,但是之后誰都說不好啊!”
雖然這話已經說的相當喪氣了,但是他收到的消息比這個還要喪氣,什么守衛森嚴,簡直可以說節節退敗,邊城失守只是時日問題。
頓時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擺擺手,“退下吧!”
“是。”
安然并不清楚皇上的焦頭爛額,她才剛剛睡醒,眨巴著眼睛,還有幾分迷茫,但也許是沈墨的存在感太強,在安然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下意識扭過頭去,看到坐在窗邊正在看書的沈墨。
午時的陽光有些刺眼,陽光透過窗子,很明亮,而沈墨坐在陰影之中,金色面具完美的附在他的面容之上,從安然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他完美的側顏。
只是一張金色面具,將他容顏完全遮擋,讓人心生遺憾。
只是安然注意的卻并不是他的側顏,而是臨窗而坐,手執一本書的沈公子,很像一個人。
墨言。
幾乎這個想法一涌入心頭,安然的心就劇烈的跳動起來。
但是沒等安然再仔細的觀察,沈墨似乎感覺到安然的視線,放下了手里的書,扭過頭去,看到安然眼中的迷茫和震驚,神色幾變。
安然曾在王府養過傷,他作為墨言也曾在窗邊看書等待她清醒,也許她想到了什么。
沈墨下意識的將自己偽裝好,他放下手里的書,站起身來,有些慵懶,又似乎含著些危險意味,一步步朝安然走來,漆黑的眸中還帶著些慵懶笑意。
他開口,聲音微啞低沉,魅惑無邊,“你醒了?”
從沈墨站起來,安然就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真心是瘋了,雖然都是臨窗而坐,但是墨言怎么可能是沈墨?
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好嗎?
一個邪魅狂妄,一個淡雅出塵。
如果他們兩個是一個人,她才是真的瘋了。
安然坐了起來,“你怎么在這?”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在哪?”
好吧,安然瞬間無奈,很識趣的轉變了話題,“我餓了。”
沈墨挑了挑眉,“走吧。”
安然跟在沈墨身后,又一次忍不住的打量沈墨,安然曾多次走在墨言身后,對他的背影很熟悉,墨言身姿挺立如松,渾身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淡漠。
而沈墨,步子慵懶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像是一頭等待捕捉獵物的豹子,雖然身姿優美 身姿優美,但是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危險,美麗與危險共存,讓他魅惑十足。
安然盯了一會沈墨的背影,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現在很確定確實是她眼瞎,能在沈墨的身上看到墨言的影子。
沈墨這種人能和墨言相比?
哼!
才不能!
安然確定了,心就松快了幾分,沈墨感覺背后的視線終于不那么迫人,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真的從未想過,他也有這么小心翼翼的一天。
他這一輩子所有的破戒,都留給了安然這個小女人!
她是這輩子專門來克他的吧?
到了餐廳,安然發現一桌子也都是她喜歡的飯菜,她現在已經懶的去想沈公子到底有什么目的,依舊是在他的伺候下,吃完了午飯。
吃完午飯,安然就不想睡了,看著和她一起回到房間的沈墨,安然問道:“有書嗎?”
“恩,有。”沈墨拍了拍手,十幾個侍女捧著書走了進來。
“自己挑吧。”
安然瞅了一圈,還是挑了一本史書,翻看了起來,沈墨也沒有說話,依舊坐在窗邊,看著自己的書,氣氛竟然一時間很安詳。
但是安然的心并不安穩,今天晚上是千千結發作的日子,還留在這里的沈墨,讓安然很難真正的放松下來。
安然看一會書,就忍不住抬頭瞥一眼沈墨,雖然她感覺自己做的十分隱蔽,但是沈墨感知多么強悍,安然的一瞥,根本就躲不過沈墨的感知。
終于在安然不知道第一次去看沈墨的時候,他終于從書里抬起了頭,“一直偷看我,愛上我了?”
沈墨說的很不正經,但是安然不知道的是,金色面具下,他俊美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和期盼。
安然聽著沈墨的問話,簡直想要啐他一臉。
他是有什么臉,問她是不是愛上了他?
自戀也要有個程度!
在被他一次次的報復打擊之后,她還能愛上他,只能說過她是個抖M,可惜安然一直覺得她是個抖S來著。
好吧,她算不上抖S,眼前這個變態才是名副其實的抖S。
只是安然如何在心里吐槽,也不敢說出來,現在看著沈墨是很平和,但是指不定一句話沒說對,他就狂化,現在作為戰斗力負五渣的安然,面對狂化的沈墨,下場怎一個悲慘了得。
因此安然只是狀似平靜的問道:“只是想問問,你不忙嗎?怎么一天都呆在這里?”
安然以為她掩飾的很好,但是眸中一閃而過的諷刺之意還是沒有逃過沈墨的視線,剎那間沈墨面容上的紅暈消散。
他有幾分苦澀,安然對待他的態度,他比誰都清楚,竟然還在期盼,他不該有期盼,而且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
沈墨苦澀,也有些幾分惱怒,只是移開了視線,聲音也冷了幾分,“不忙。”
安然不知道哪里惹怒了這個變態,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你晚上住在這里嗎?”
沈墨神色一動,他終于知道安然為什么不安了。
千千結今晚發作。
想到這個,沈墨的神色也有幾分異樣,只是應了一個字,“恩。”
沈墨淡淡一個恩,安然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打下地獄一般,她的臉色白了幾分,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出現了那一次她千千結發作時,他的侮辱。
雖然很快安然就把那些破碎的畫面壓了下去,但是安然的臉色卻是又白了幾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但是她安慰著自己,那時沈公子是剛剛知道是她冒犯了他,帶著殺意而來,現在他已經發泄了那么多次,而且現在明顯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應該不會再對自己出手。
安然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只是臉色依舊有些發白。
沈墨坐在窗邊,余光中看著臉色發白的安然,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那時他滿心都是恨意,都是毀滅,他只想著發泄,似乎安然痛上一分,他的痛苦就能減弱一分。
可是現在看著臉色發白,眼中遮掩不住的痛苦,沈墨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從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如此的后悔。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可以重來,那時他絕不會傷她一分一毫。
可是今晚,他還要再傷她一次。
安然知道了沈墨晚上要留下來,就沒有再說話,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樣,沈墨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捧著一本書看,卻沒有人翻動過一頁。
到了晚上,安然有些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飯,對沈墨說道:“竹園是你的院子,既然你今晚要留宿,我搬去蘭園。”
沈墨看了安然一眼,并沒有拒絕,“好。”
聽到沈墨答應了下來,安然稍微安心了一些,蘭園離竹園還是有些距離的,晚上發作的時候,她也是疼昏過去的,應該不會發出什么聲響驚動他。
沈墨看著安然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卻暗中嘆了一口氣,大約今晚過后,她更會恨不得他死。
可是,他卻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