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四百六十一章:槐尹回轉
  邱北長聞聽出神,槐尹言下之意分明是指昱王、穆王有問題。

  四子同父,局面卻是劃分兩派。

  以往弦不樾最為倚重和欣賞的兩子均已叛做路人,而兩子愚鈍不堪托,如今卻事事盡誠。

  人沒道理會棄優擇劣,更不會父子間無故翻作殺害。

  如果有,則可見其事透著反常。

  槐尹反手掣出大刀,插與地,抬眸譏笑道:“該說不該說,槐某人都說了。

  現在說說你的來意,這架還打不打了?

  不打,我可就不奉陪。”

  顯然,這口氣他咽不下。

  聽他這話里話外的譏諷,邱北長回神。

  目光隨之落在刀身,森與森同冷,寒與寒交匯。

  卻是難分上下,一樣逼人。

  笑道:“說笑了,你我乃是合作的搭檔。

  談打架,未免傷和氣。

  槐仙友若要事纏身,不妨先走。”

  “這么說,咱們合作仍在?”

  “自然。”

  “呵,也罷。

  既如此,麻煩閣下下次來的時候做干凈些。別總是弄出些令人不適的動靜,槐某這人不好。但是特別膽小、特別怕死,要是我下次再遇上,就可能記不住先前聽到的、看到的。”

  他別有深意的指了指自己腦子,然后拔出大刀,就那么扛在肩上大搖大擺的走出荒宅。

  邱北長眸光驟斂,旋即化作流光射向天際。

  回到白蘋怒濤,不及下人通報便匆匆闖至內院。

  下人剛要阻攔,卻叫聽到動靜出現的百里流年抬眼喝止,對邱北長道:“進來回話。”

  說罷,負手轉入書房。

  邱北長領命,當下撇了下人,快步越過。

  進得書房,空氣中隱隱多了幾分凝重。

  拱手道:“主人?”

  “人沒殺?”

  “是。”

  “那就是有答案了?”百里流年提筆在白色的卷紙上筆走龍蛇,一筆一劃,沉健有力。

  端看字,已具雷霆之勢。

  “沒有。”

  “嗯?怎么?北長要以身試法,嘗嘗天司禁牢的滋味?”他抬眸張眼,筆下微頓。一眼看過,復繼續寫。

  這時,墨跡再成風勢。

  不見其形,不聞其聲,然肌膚之凜冽,徹骨極寒。

  邱北長垂眸,道:“屬下不敢。”

  “同你說笑,這么緊張做甚?”

  說罷,人你沒有殺,理由是什么?你既然放過他,想來便是有你的考量。”

  “謝主人不殺之恩。”

  “先別謝的太早,倘若說不出子丑寅卯,這禁牢的飯,你恐怕還得試試好吃不好吃。”

  說著,提筆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槐尹提到昱王、穆王反常,屬下覺得我們可以以此作契機,順藤摸瓜,找出答案。”

  百里流年斜眸,讓他繼續說。

  那兩個蠢貨,能摸出什么瓜找出什么答案?

  邱北長理了理思緒,道出胸中所疑。

  “弦不樾自來極重長子勇王四子弦歌月,而二子三子非賢非愚,只得父子常情無一些別的。

  常言道,親兄弟翻作瓜分,是謂折箸。

  父子綱常,猶勝與此。

  那弦不樾有心倚重長子庇護幼子,怎么無端棄優擇劣?

  屬下斗膽僭越,倘若是主人,主人會如何處之?”

  百里流年聽罷,怔住。

  是啊?

  倘若有子嗣較之樂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還會如此在意嗎?

  答案,是不會。

  如他們這般已非尋常人家,承接者自當擇優中之優。能力,品性,天賦,無不是考量要素。

  倘若要在長幼嫡庶間做出抉擇,無疑是能力強者更得青眼。

  大家若要長久,承接人就不可太過平庸。

  盛世無憂,亂世則覆巢之危。

  故萬不得已,所謂禮法即是用來破而非守。

  子嗣,亦如是。

  “你的意思,是弦不樾有問題?”

  這想法不可謂不大膽,端的是駭人。便是他想過種種,也沒有往這一塊兒靠。須知如此,欲海天的天怕是要改姓了。

  邱北長頷首,他就是這個意思。

  不作如此設想,根本不能解釋其中的反常。

  唯有如此,方可一通百通。

  見此情況,百里流年徐徐吐出一口長氣。將手中的筆輕輕擱至筆架,負手踱出書案。

  半晌沉吟,道:“著兩人,今夜入宮一探。

  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事不對,即退。”

  如果弦不樾真有問題,那么昱王、穆王必然是其用來穩固人心及掣肘勇王、弦歌月。

  從而讓其不動聲色可以除掉正主,而自己兵不刃血坐上至尊寶座。

  “是。”邱北長當即從其言,突然又想到槐尹,道:“槐尹那邊還需要找人除掉嗎?”

  說到底,人雖有用然不臣是事實。

  握在手里,久了難免自傷。

  “先不著急,如果事情真是那般。那他就還留著有點用處,且放他再茍活些時日。”

  “屬下懂了。”

  說罷,作禮即退。

  從書房退至滴水檐下,此后才是轉身穿過小院。

  路不長,道不阻。

  短短一程,背后的衣衫已然浸濕。

  直待出了府中,這才架風起云回到監察天司,隨后即命人著手今晚事宜。

  另一頭,槐尹總算躲過殺身危機。

  然而,接下來的事并不好處理。

  他需要找個理由,將缺云子遇害一事搪塞過去。

  找理由好找,要騙過弦歌月、鄒寂人卻極難。

  苦思良久,可惜苦無良策。

  不禁,開始有些懊悔。

  早知如此麻煩,還不如暗處下手把人打暈即可。

  奶奶的……

  這都怪邱北長那個匹夫,要不是他突然找來,自己也不會急與對缺云子下手。要殺也是先殺了鄒寂人,有他在日日提醒著自己的背叛。

  不是芒刺,勝似芒刺。

  行行止止,他又來到秋心閣對面。

  遠遠望,此時來客三兩只。

  缺云子的尸體已經不見,地上的血跡已經消失,就連桌上的籠屜酒壇業以不見。

  他不曉得小二知道多少?

  但尸體他不知是小二收了,還是鄒寂人等來過。

  回眸看向巍峨輝煌,金雕玉砌的九曜樓。此時的門前寂寂,還沒到迎客的時間,故樓前亦無人來人往。

  也就是說,事發時看的人應該不多。

  忽的,又扮作來時面目。

  趁著零星酒客散去,悄然至柜臺前。

  不聲不響,小二哥只覺一片陰影罩與頭頂,遂噼里啪啦一邊算數一邊記帳道:“客官,要什么酒?”

  “不要酒。”

  “不要酒你來做甚?哪里涼快哪里待去,別擋著我算賬。

  算錯了,你給我賠錢啊?”

  “閣下不看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愛買不買,不買拉倒。喝兩口酒,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小二哥不勝其煩,眼光終于從賬本上挪開。

  目光定定的注視著眼前人,約莫過了幾息,然后把算盤拖到跟前,道:“說吧,要什么酒?打多少兩,我給你算好。”

  “我說了不買酒。”

  頓時,小二哥不干了。

  怒道:“你這人什么意思?要買酒不買,不買酒你在這兒窮糾纏?

  怎么著,還想喝酒不給錢?

  你想白喝?”

  接著擼起袖管,低頭找尋:“等著,今天不打你一頓,你不曉得爺爺幾只眼。”

  話音落,即拖出他那根笨重的狼牙棒。

  “你當真不識得我?”

  “他奶奶個熊,你是誰和老子有屁個關系?老子開門做生意,天天人來人往我還管著你姓甚名誰家里有沒有老婆嗎?

  切,簡直是不知所謂。

  叨叨叨的,還沒完沒了了。”

  槐尹認真的看著,仔細分析他每一處細微表情。

  發現,他似乎真不知道。

  遂指著門口的桌子道:“今早我見你那兒倒了一個人,看樣子是喝出了人命官司。

  怎的,你是不是毀尸滅跡了?”

  “我呸。”

  小二哥扛著狼牙按著柜臺,跳將出來,一口唾沫砸中其面門。

  道:“我說你是哪條道上的二愣子,紅口白牙張嘴亂咬?

  我秋心閣做生意,從來清清白白。

  別說人命,耗子也沒藥死一只。

  你說有人喝死,你當時不報官不把我逮起來,現在來充什么大尾巴狼?

  見過喝酒賴帳不給錢,沒見過你這號無恥的。

  我說你最好哪兒來的滾哪里去,否則爺爺的狼牙棒好教你曉得厲害。

  滾。”

  槐尹抬手擦去唾沫,雖惱在心但未發于表面。

  看他如此,一時尋不出端倪。

  只能作罷,悻悻抱拳。

  假模假式道:“不好意思,看來是我早上沒睡醒,眼花了。”

  “沒睡醒就好好在家奶孩子,出來丟什么現什么眼?

  他娘的,一早碰你這么個二愣子也是夠晦氣。”

  他說完,也不管槐尹是什么反應。

  扛著狼牙棒,罵罵咧咧轉回柜臺。

  槐尹佇立不語,神色內斂而低沉。

  看了又看,最后默然踏出小店。

  這事兒,越來越透著詭譎。

  人是自己殺的,這點毋庸置疑。

  而缺云子,可以肯定其已身亡。

  可今一無血跡二無現場三無尸體,店小二也絕口不認。

  青天朗朗,白日灼灼。

  莫非,人死還能復生?

  然他非素鶴,亦無拂清風之良友。

  如何能做到死而復生,不留痕跡?

  自己的功夫自己有數,結果不當如此才是。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小二哥知道人沒走遠,卻也沒管其去留。

  將手頭的狼牙棒放下,繼續埋頭整理賬本。

  噼里啪啦的算珠聲,依稀可以傳至店外。

  他雖不管,可時而抬眸偷覷。

  嘴角輕勾,是一抹不屑的嘲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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