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浮云列車 > 第七百五十章 霧中明星
  霧精靈法夫坦納的使節帶著無數華麗車駕越過西北防線。得到消息時,萊蒙斯正在與艾席斯克羅主教討論作戰部署,而與會成員完全各顧各的,沒人仔細聽講。

  “不過是個小據點,沒什么討論的價值。”矮人之王巴奈特聲稱,他的見識如身高一般短小,渾身上下的神秘首飾和華貴衣袍加起來比盔甲更重。萊蒙斯聽夠了他的建議,但除他之外,別人都不樂意發言。

  樞機主教艾席斯克羅是例外。此人十分健談,幽默風趣,從不與任何人為難,即便在圣城中,也是絕大多數信徒愿意告解傾訴的對象。在作為光輝議會代表來此結盟前,萊蒙斯不算了解他,而今嘛……“小據點也有非凡價值。”艾席斯克羅微笑著說,“尤其是對惡魔來說,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在小鎮里藏數萬軍隊的邪惡魔法呢?”

  “數萬軍隊?”“秘匣”格拉德·瑟爾莫哼了一聲,“咱們又不是瞎子。話說回來,你們守誓者聯盟的軍隊又在哪兒呢?我只看到一群傭兵打著彩色條紋旗幟。”

  “扎克利部落已經派來了支援,連本王也親自前來。巫師,你不要得寸進尺。”獅人部落的國王開口。

  “這空椅子是給誰的?”夏妮亞·拉文納斯愚蠢地詢問,“難道是伊文婕琳大人?她也要親自到場?”

  聯盟不會忘記學派巫師在舉行降臨儀式時給過的“幫助”。萊蒙斯皺眉打量他們,心里極不耐煩。這女人故意提醒守誓者聯盟,只是自作聰明。看來在黑騎士手上三番五次受挫也沒讓她得到教訓。眼下我們需要團結,而非爭奪出個高下。

  結果仍有人上鉤。“羊女士”惱火地轉過臉,橫瞳冷冷地盯著她:“等加瓦什降臨邊界,伊文婕琳陛下才會出手。清掃這些小嘍啰是你們的工作。”

  “我們。”萊蒙斯糾正。討論已經離題萬里,他受夠了。“等在這里毫無意義,依我看,主動出擊可以有效打消結社的囂張氣焰。這些惡魔甚至敢混成獵手來潛入襲營,還能避開偵測站的探測。諸位,我們非要把神術基盤搬到戰場上才行嗎?”

  “哈!”雄獅羅奈德漫不經心地說,“我們高塔外交部可不擅長找探子,畢竟占星師預知未來,從沒有相關需求嘛。”

  “聯盟提供了強力的偵測用具。”矮人王聲稱,“但我不能保證使用者可以完全發揮出它的能力。”

  “毫無疑問。”獅人王瓦倫泰恩·扎克利斷言,“這幫老鼠使用了惡魔的特殊手段。雖然大多數天賦魔法在正統傳承面前仍不堪一擊,但少數下流的陰謀手段還是能制造點麻煩。”

  “貿然出擊可不明智啊,希歐多爾閣下。”而艾席斯克羅大概是不樂意真的搬動神術基盤,才會這么說。

  “守成難道就明智了?”萊蒙斯反駁,“圍而不攻,惡魔會悄悄溜走。他們又不是樹上待摘的果子!”

  “稍安勿躁,閣下。”樞機主教依然沉醉于扮演和氣的角色。他不再關心腳底下的環階賽事,似乎也算好現象。萊蒙斯認為在開戰前比武決定誰先拔劍是奇談怪聞,沒想到所有人都舉手贊成,如今支點間的守擂賽火熱進行,教開盤的莊家發財,讓受困的惡魔笑話。

  “莫非你們都不想打?”萊蒙斯質問。

  “話不能這么說。”雄獅開口,“人人各司其職嘛。我們剛處理掉空島的麻煩,如今主力還在和伊士曼邊境的那個襪子軍團交戰。”

  “瓦希茅斯光復軍團。”矮人王補充道,“他們是投向惡魔的王國殘黨,可不同于尋常對手。”

  “哈!沒錯。瓦希茅斯。”

  “高塔的主力,莫非是占星師?”獅子王追問。

  “很遺憾,我們有心無力。”雄獅的話聽起來像是在照本宣科,看起來也像:他直接把稿子捏在手里了。“根據曼恩·文尼的消息——噢,它是我的指環——占星師正在計算加瓦什的坐標,而外交部人數有限,只能提供諜報上的助力。如果真有人在會議上問你作戰方案,就告訴他們等待霧中的明星。見鬼,這是誰寫的玩意兒?怎么把關鍵信息放在注釋里面?”

  法則巫師中發出一聲輕笑,來自新生代的夏妮亞。“怪誕專家”瞥了她一眼,格拉德面無表情。

  “霧中的明星?”萊蒙斯抓住關鍵。

  “似乎是個預言。”巴奈特悶聲說。

  “當然是預言。”雄獅斷定,“來自天文室的預言。”

  “我們需要更準確的信息,好應對惡魔結社層出不窮的神秘手段。”獅子王指出,“有沒有來自先知大人的預言夢呢?”

  “你是想要確定勝利的結局罷。”格拉德·瑟爾莫揭露。

  “或許我只是想弄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水銀領主和微光領主的案例猶在眼前,巫師。”

  “秘匣”瞇起眼睛。“領主?只不過是些可恥的叛徒。別忘了,既然無星之夜號稱擁有七位惡魔首領,說明七支點內分別藏著惡魔!在白夜戰爭里,有人曾目擊到炎之月領主,你們聯盟找到這個藏在肚子里的夜鶯了嗎?”

  不曉得他們有什么仇怨。萊蒙斯已經發覺,寂靜學派的“秘匣”與守誓者聯盟的獅子王極不友善,夏妮亞平等地敵視守誓者聯盟和光輝議會,而高塔的代表雄獅則是在場所有女性的公敵,還同時擁有聯盟和高塔的背景。守誓者聯盟只想保持現狀,好拖延到西塔女王回歸諾克斯,給身為盟友的神秘種族們帶來話語權的新高度……

  我們或多或少都有恩怨在身,圣騎士長不得不承認。這無可厚非。倘若高塔來的是白之使,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心平氣和。諾克斯安穩了太久,即便是曾同屬于圣米倫德大同盟的秩序支點,彼此間日積月累的矛盾業已將七支點徹底分離。想要將神秘領域重聚起來,圣者也不能一言而決。

  “那預言是指什么?”萊蒙斯打斷了爭執,“開戰的時機?敵人的營地?天文室理應給出解釋。”

  “作戰方案,自然是該做什么。”雄獅一揮手,“等就是了。”

  萊蒙斯皺眉想說什么,但這時有一支新隊伍浩浩蕩蕩接近營地。樞機主教艾席斯克羅忽然站起身:“云霧旗。”

  “法夫坦納。”“怪誕專家”也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有人從天而降,落在諸位空境身旁。她披一身晚霞般的絲綢長袍,雙臂和雙腳赤裸,一頭棗紅色長發被寶石系帶束起,牢牢固定在頭頂。

  明艷飄逸,真是夢中佳人。雄獅一見她,頓時兩眼放光。“秘匣”等法則巫師目露探究。萊蒙斯眉頭緊鎖,猜測這女人忽然現身于此的緣由。

  “紅谷伯爵大人。”羅奈德·扎克利熱情地打招呼,“你的美貌一如既往。唉,自我們在伊士曼別過后,命運令我們天各一方,思念教我夜不能寐!快坐下罷,伯爵大人,我們等你已久了。”

  紅谷伯爵埃蘭諾爾·格林格爾芬,法夫坦納王廷的血脈貴族,人稱“元素吞噬者”。這位霧精靈伯爵年輕時曾游歷賓尼亞艾歐大陸,并與著名探險家“義手”結伴同行,發掘出許多神秘之地。當她在一處古老的神靈遺跡中與高塔外交部的使者偶遇時,這女人一口吞掉了對方代表身份的銀光戒指。

  能擁有諸如此類的傳言,無疑證明埃蘭諾爾不是尋常角色。她一眼掃過看臺,開口質問:“法夫坦納的營地在哪兒?”

  “位于西側,閣下。”看守布防圖的參謀回答,“如有需要,向導正在門外等……”

  “把地盤劃給別人吧。我們有了新營地,就在布列斯帝國邊境外。那里距離聯軍總部很近,交通方便。”

  “怎么回事?”“羊女士”沉聲問,“有比駐扎在總部更方便的地方?”

  紅谷伯爵微微一笑。“啊,我的通用語很一般,總教人誤會。實際上,我的意思是距離目標戰場和后勤營地都很近。”說話間,法夫坦納的軍隊已逐漸遠去。

  夏妮亞不明白:“目標戰場?”

  “法夫坦納的士兵剛剛在無星之夜的一座聚集城作戰,并獲得了勝利。”埃蘭諾爾解釋,“如今那里已經是我們的新營地了。”她抓起身后的旗幟,用旗桿優雅地掃開座位前堆積的雜物。文件、按鈴、票星、煉金投影儀稀里嘩啦掉進地毯,等這位霧精靈女伯爵款款落座,面前已換成了一碟切好的牛肋排,以及滿滿一盆熱湯。

  埃蘭諾爾捏起叉子,旁若無人地將食物送入口中咀嚼。

  來自神秘支點的大人物們有片刻的安靜。夏妮亞扭頭和“秘匣”對視,“羊女士”咬緊嘴唇,“矮人王”和“獅子王”明顯不太高興,但都什么也沒說。萊蒙斯看到艾席斯克羅主教一挑眉,臉色毫無變化。雄獅則盯著她瞧。

  “你們和惡魔交手了?”怪誕專家最終發問,“是‘無星之夜’?怎么回事!”他居然沒提那些餐點。

  “就是這樣。”埃蘭諾爾開始喝湯。“我們響應了諸位圣者的號召,并履行秩序支點的義務:找到惡魔結社,然后將之摧毀。”

  “找到結社不難。”格拉德指出,“問題在于無星之夜。它是所有結社中唯一擁有神秘之地作為據點的組織,那地方被邪惡的魔法籠罩,尋常偵測手段只會一無所獲。”這位老牌法則巫師審視著霧精靈伯爵。“更別提還有那無名者國王。要我看,法夫坦納恐怕難以對惡魔作出有效打擊。你們的手段更針對地下種族。”

  “看來你們抱有疑慮。”

  隨著法夫坦納使節的到來,各路消息也接踵而至,呈到空境閣下們的書桌——或者說餐桌上。萊蒙斯不懷疑這話的真偽,根據情報,霧精靈依靠矩梯突襲了法夫坦納與布列斯交界處的某個神秘之地,并從中捕獲了大量無名者。事情是明擺著的,那兒藏著個秘密結社的據點,問題在于霧精靈的情報來源。

  “盯著我干嘛?”埃蘭諾爾伯爵吃飽喝足,開始對落在身上的不友善的目光一一進行反擊。“當你們用口水打仗的時候,法夫坦納的士兵們正在與惡魔廝殺;等你們商量完畢,斗個勝負出來,惡魔結社的小小巢穴已經變成灰燼。當然,在這樁事上,我們算是后來者,沒什么經驗可言——上次發起獵魔運動是什么時候?據說搞得天怒人怨,諸位?現在看來嘛,清理惡魔也不難,關鍵在于端正態度。”

  若她在暗示威尼華茲的狩獵,萊蒙斯心想,我可真不意外。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似乎人人都記得這回事。

  “這是聯合作戰,埃蘭諾爾,我們不容許任何人擅自行動。”

  “是嗎?可在我看來,人們湊在一起,就沒法行動。”紅谷伯爵毫不留情地指出。

  也許她是對的,萊蒙斯陰郁地想。神秘領域的聯軍在溪河扎營,光擂臺賽就安排了一星期,更別提戰術討論了。來自各大支點的高貴代表們,人人都拖著一大幫參謀,好像他們的異想天開能對戰況有所幫助似的。萊蒙斯懷疑在座的空境其實心里都有計劃,但就是不肯直說。

  “說到底,我們各有傳承。”埃蘭諾爾繼續說,“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混在一起只會彼此添麻煩。”

  “不溝通才會有麻煩!”秘匣陰森森地盯著這女人,“若我們計劃蠶食目標附近的諸多哨點,而你卻像脫韁的野驢一樣帶人沖進惡魔城鎮,該死的領主就會掉頭逃走,或者藏得更深。我問你,殺死凡人有何意義?莫非他們長得像卓爾嗎?”

  紅谷伯爵的笑容不見了。在她回以顏色、將討論變成又一場擂臺賽前,艾席斯克羅主教出言緩頰。“諸位稍安勿躁……法夫坦納抓到惡魔結社的領主了嗎,伯爵大人?”

  “無星之夜的人逃了,留在城里的是湖女結社。”

  很明顯,巫師們沒聽過這名字,但守誓者聯盟的成員們對此頗具了解。圣騎士長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來。

  矮人王巴奈特皺眉,“這是先前戰爭遺留下的麻煩。安魂堡親王特羅爾班·德拉布萊將他的蝙蝠群帶到了海外,建筑卻不能跟他一起離開。那地方陰森潮濕,非常人能居住,還有大量血腥材料……總之,通緝犯和竊賊為它大戰一場,最終獲勝的卻是一個水妖精組成的小團體。”

  克蘭基若有所思。“水妖精中也可能有無名者存在。”

  “更可能有傻瓜存在!”羊女士嚷道,“‘湖女結社’中的水妖精不是惡魔,起碼不全是,但她們就是要站在結社那邊。真教人難懂!”

  她似乎與這個結社有所交集,但光輝議會并未知悉內情。萊蒙斯不是占星師,也無法從個人渠道得知消息。

  埃蘭諾爾哼了一聲,“不管什么緣由,要去秩序的對立面,就只有毀滅一途。‘灰燼殺手’逮住了這些水妖精,拷問出了重大情報。”

  “霧中的明星。”雄獅贊嘆,“我猜你們愿意慷慨的分享情報,是不是?”

  埃蘭諾爾不答反問:“若我不說,難道占星師就不知道?”她環視一周。“外交部只來了你這野獸,白之使呢?”

  “我們兵分兩路。”萊蒙斯解釋。此事由守誓者聯盟牽頭提議,無人反對,于是即刻實施。畢竟,名叫“也維斯頓”的西塔贏得了擂臺賽的勝利,守誓者聯盟自然擁有優先的話語權。

  “另一路都有些什么人?”

  “各支點都有人手,議會帶隊的是耶瑟拉主教,寂靜學派的領頭者則是‘紙匠’彭塔巴,聯盟……”

  “我們托付給‘沼澤親王’瑪莉亞·溫妮渥茲。”巴奈特補充。

  埃蘭諾爾考慮一下這支隊伍的陣容:“分配不算平均吶。當然,以免有人誤會,我得說他們都非常可靠。”

  “秘匣”清了清喉嚨,沒說什么。他身后的夏妮亞受到了嘲弄,她本人卻沒聽出什么。

  “為什么要分化力量?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

  這時候想起來共同戰線了?“只不過是遵循舊規。”萊蒙斯指出,“同盟時期,不同支點負責不同事務,總不能把占星師派去戰場。”

  “而且如今的敵人與邪龍大相徑庭。”雄獅補充,“這些惡魔領主是藏在秩序內部的夜鶯,沒能耐正面交手,只能耍些陰謀。若能在開戰前甄別出惡魔領主的身份,我們就能改變被動的局勢。”

  要辦到后者,少不了審問、刺探和刑訊。萊蒙斯知曉許多令人開口的殘酷手段,并對真言魔藥和神術的效果了如指掌,然而神秘領域同樣也針對這些手段開發出許多對策。無論如何,既然惡魔領主來自七支點內部,自查行動就是有必要的。

  埃蘭諾爾環視在座諸位:“這是誰的主意?”

  艾席斯克羅主教瞥了一眼“秘匣”格拉德,后者點點頭。紅谷伯爵的一對碧眼審視著他:“果真是你。”

  “你的情報在哪兒,紅谷伯爵?”格拉德·瑟爾莫問。

  “有關‘深獄領主’。”埃蘭諾爾深吸口氣,“此人藏身于法夫坦納的隊伍中,是個霧精靈。水妖精知曉他的真面目,但寧死也不開口。”她與“秘匣”對視。“看來你們對此有所防備了。另一隊負責監察,是不是?”

  學派巫師的主意,一向由“秘匣”格拉德·瑟爾莫提出。此人論資歷是寂靜學派的老人,神秘度在法則巫師中更是佼佼者,有人說他還是凡人時在皇帝的監牢當過差,學派中則傳聞他曾為無憑據的懷疑殺死了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后來,格拉德跨越亡續之徑,變成寂靜學派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但至今他也沒再成家。

  這是個多疑且果斷的人,萊蒙斯作為神職者,行事與他截然相反。懷疑能給人警惕,也能造成災難。神職者必須謹慎使用神術。

  無論如何,在場的神職者僅有光輝議會的三人。當“秘匣”出于水銀領主和微光領主的前車之鑒,提出分兵兩路前進時,所有人都表示贊同。

  格拉德沒回答。“水妖精是元素生命,大部分手段對她們沒用。魔藥呢?”

  “不如用巫術,許多巫術可以影響火種。”羊女士建議。

  “園丁的魔法也可以。此外,聯盟有一種能鏈接意識的煉金物品……”

  作戰會議變成了才藝展示。萊蒙斯大開眼界,獲悉了各個神秘支點破案審問的手法。雖然聽起來令人不忍,但早晚有一天,女神會需要它們。

  紅谷伯爵緊接著又拋出一個消息。“你們有自信是好事,但無星之夜無疑擁有應對魔藥和火種檢測的方法。”

  有一個短暫的剎那,桌邊的與會者一片寂靜。巫師們交換著眼神,聯盟的神秘種族憂心忡忡,艾席斯克羅主教收起笑容,少數人則不以為意。這意味著神秘領域的主流偵測手段完全失效,萊蒙斯心想,惡魔或許就在我們身邊。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秘匣”格拉德·瑟爾莫輕聲說,“神秘現象無所不能,關鍵在于探索方法。惡魔火種自燃,神秘職業與生俱來,總會有能遮掩火種的魔法出現……”他攥起拳頭。“難怪這次獵魔運動牽起了整個神秘領域。諸神保佑,絕不能讓結社掌握隱匿的職業。”

  “多等一秒都是放任。”埃蘭諾爾強調,“這也是我們急于出擊的緣由。”這話教人們想起了法夫坦納搶跑的事實,獅人王、艾席斯克羅主教、“怪誕專家”同時開口,一時間,誰也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

  萊蒙斯用力一拍桌子,發出巨響。“我有個建議。”他等人們安靜下來后說道,“既然要檢查內部,不如從參與會議的相關人員開始。”

  羊女士皺眉:“參與會議的都是可靠人選,圣騎士長閣下。霧精靈已經打草驚蛇,我們的時間不能浪費……”

  法則巫師夏妮亞突然直起身。她的臉上陰云密布,眼睛里迸射出奇異的仇恨光芒。

  “就從我們自己開始。”她斬釘截鐵地說,“無論親信還是友伴,都不能輕易略過!每個人都要檢查。”

  這女人的授業導師正是水銀領主拉梅塔,黑巫師的領頭人,真名帕琪尼斯的真理派巫師。白夜戰爭時,她將寂靜學派的情報拱手送給了無星之夜,水銀領主直接借她的行動將黑巫師安插進遠行隊伍中,差點令她變成光桿司令。此刻,夏妮亞的反應實在是情理之中。

  雄獅不以為然:“惡魔領主究竟有幾人,咱們誰也不知道,又要自查到什么時候呢?我更相信天文室的預言。如今霧中的明星已至,問我的話,還是早些啟程為好。”

  “噢,你們說得都有道理。”艾席斯克羅主教表示,“我看還是撬開俘虜的嘴,得到新消息后再行決斷。”

  “是嗎?萬一我們當中藏著第二個微光領主又怎么辦呢?”

  這下,樞機主教也沉下臉。“那就按萊蒙斯的說法。不過誰來檢測呢?我有其他麻煩事要操心,不可能去當審問官。”

  “克洛伊塔的占星師足以信賴。”雄獅提醒他們,“不如問天文室。”

  “先知大人?”

  “拉森教授。他是先知的學生,給過我們許多幫助。”

  “先知的學生也來到前線了?”巴奈特嘀咕。

  萊蒙斯打量他們。大多數人沒見過“艾恩之眼”拉森·加拉赫,此人與他和夏妮亞一樣,都是新生代的空境,由于職業區別,大占星師極少離開高塔總部的庇護。“根據傳言,無星之夜共有七位惡魔領主。高塔之中也隱藏著惡魔的夜鶯。”他告訴盟友們。

  “啊,此人多半是藏在屬國的凡人中罷。”矮人王一聳肩,“畢竟,先知也不能時刻提防惡魔的誕生。也許這夜鶯只是個小嬰兒,但確實是藏在高塔嘛。”人們笑起來,巴奈特做個鬼臉。“我想不必為他花心思。”

  “我是說,這很危險。”

  “別擔心,拉森不會親自來。”雄獅解釋,“我和他保持聯系就夠了。”

  萊蒙斯不動聲色:“我以為高塔的使者一貫是白之使。有他在,大占星師的安全無虞。”

  “啊,不巧你們只有我。統領大人實在脫不開身。”

  哼,他究竟是在找失蹤的學徒,還是在探索加瓦什的降臨地點呢?二者殊途同歸,當發覺這個事實的時候,萊蒙斯很想看到白之使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俘虜在哪兒?”秘匣想知道。

  “自然是在‘灰燼殺手’那里。”埃蘭諾爾回答,“他正鉚足了勁兒在水妖精身上一展才華呢。”她一皺眉。“場面實在糟糕,我勸你們還是餐后再去。”

  “灰燼殺手”是法夫坦納的新生代空境,成名于一百年前霧精靈與灰燼圣殿的戰爭。后者攻占了法夫坦納邊境的城市安托萊特,奪取了大量資源。卓爾們將其稱為“豐收之役”,以紀念地下種族獲得的勝利。

  然而他們也為戰果付出了慘重代價——“灰燼殺手”埃什克勒出身于安托萊特,戰亂年代使他擁有了跨越亡續之徑的決心,而在成功后,此人第一時間返回戰場,誓要奪回自己的故鄉。

  結局毫無疑問。如今賓尼亞艾歐基本見不到卓爾的影子,都是埃什克勒的功勞。根據傳言,他對待地下種族的手段比對付惡魔更殘酷,才會被稱作“灰燼殺手”。

  難怪水妖精死不開口,也被霧精靈得到了重要情報,萊蒙斯心想,元素生命也抵不住這位刑訊專家的厲害,霧中的明星名符其實。他對餐點和排查都無興致,于是當即起身,前往霧精靈的營地。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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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