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好一會，見到那名髯須大漢仍然沒有回應，牟斌嘴角扯了扯。
與陳大對望一眼之后，他頓時嚷了起來：“好漢，既然你們不愿意上來查看一番，不如快放我們走吧。這兩船香料還要送往淮安，我們等著交差呢……”
話音未落，他與陳大已經掩住口，暗暗笑了起來。
稍頃，那位髯須大漢終于回應道：“官差，你莫要著急，誰說我們不愿意上去查看的？”
他已經和其身旁的數人商量完畢，此刻并沒有多少擔心顧忌的模樣，似乎覺得查看官船甚理所當然一般。
聽著他的言語，牟斌和陳大自然是會心一笑，這魚兒怕是要上鉤了吧？
“那好漢請速速上來。”牟斌隨即應道。
“官差，我馬上便派人過去。”那名髯須大漢笑了聲。
牟斌再道：“待查完后，還望好漢快快放行，好讓我等將香料運抵淮安，順利交差。我等定會銘記好漢之恩。”
“若船上并無錢財，自要放行。”那髯須大漢似乎甚好說話，隨即答應。
那髯須大漢話語剛了，雖然他所在的那條小船紋絲不動，但在他的示意之下，與他緊鄰的另一艘小船卻朝著牟斌所在的官船劃動了過去。
那艘徐徐劃來的小船之上，除了好幾名劃船的人，另外還站著十數賊人之多。
站著的那些賊人，無一例外均手持著明晃晃的長刀。
牟斌和陳大見得，隨即又耳語了起來。
片刻之后，牟斌已經將那名手持小旗的男子喚了過來，同樣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男子聽得連點頭，還很快就將手中的小旗收了起來，不一會，就彎著腰朝后方急奔而去。
只見他跑至站于甲板手持長刀嚴陣以待的眾護衛旁邊，不斷低聲耳語著。
隨著他的話語一了，大多數人竟然將長刀重新入鞘，還彎腰走至甲板兩側的遮擋物，埋伏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們身影已全無。
此刻，若站于這艘官船的右邊往里一看，甲板之上就只得牟斌和陳大，以及寥寥數名分散而立的護衛而已。
就在牟斌和陳大相視一笑之時，官船右側下方已傳來一道叫喚聲：“官差，快放繩索下來搭板……”
牟斌和陳大腳下的這艘官船，自要比那些賊人所乘的小船高大得多。
那些賊人想快速登上官船，最簡單的法子，自是官船這邊主動拋繩下來，然后搭板連通兩船。
牟斌臉泛笑意，馬上應道：“好漢稍等……”
在他的示意之下，一名緊靠甲板右側而站的男子，將系于甲板右側的一盤麻繩拿起，扯出了甚長的一段圈成了數圈。
只見他略往船身右側的下方探了探頭，未幾就已將右手所握的那圈成數個圓圈的麻繩拋了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工夫，隨著賊人小船拉得甚近，雖然兩船高低不一，但在兩船空隙之間已經用兩塊長長的木板搭起了通道。
最先踏上這條頗為傾斜的通道往官船走去的，是一名體形略有些胖的男子。
這名男子身穿略顯破舊的棉襖，雙手持著一把長刀，半舉于前方。
他走一步停一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見官船之上始終無甚么異常，他似乎松了口氣。
未幾，甫一踏上官船甲板，他隨即打量起四周來。
及見到甲板之上只站著寥寥數人，而且這些人雖身穿甲胄，但均面帶害怕之意。
這名略胖的男子頓時輕笑起來：“官差莫須害怕，我們只劫財，不會傷及你們性命。”
“承蒙好漢手下留情，我們只是當差的。”回應的正是牟斌。
“好漢若想取走甚么，盡管拿去便是了。”陳大也應道。
在牟斌和陳大說話之間，十多名均手持長刀的男子也先后登上這艘官船的甲板。
他們幾乎均站于那名略胖的男子周邊，目光不時打量著牟斌和陳大。
在同伴上了船后，那名略胖的男子底氣似更足了些，先后望了望牟斌和陳大：“兩位官差，莫要著急。一會再帶我們去看看。”
見得牟斌和陳大唯唯諾諾的模樣，那名略胖的男子輕笑了聲。
片刻后，他已經走到船頭位置，往船外探出腦袋，朝著船下嚷了起來：“髯爺，這兩艘官船就只得四五名官差……”
“很好，那快去查探，看還有什么錢財。”船下傳來回應，正是那髯須大漢的聲音。
那名略胖的男子聽得頓時應了聲好，縮回腦袋便轉身往甲板中間位置走去。
剛走至微彎著腰的牟斌和陳大身旁，他突然發覺口中被布條捂住，在手臂被扭住的同時，腳下更已經被絆了一下，身體隨之不受控般往旁邊倒去。
他想大聲呼叫，無奈口中已被捂住，只能勉強發出甚低的“嗯嗯”聲。
一瞬間，這名略胖的男子就已經被按壓在甲板上，出手之人正是牟斌和陳大。
他那十來名的同伴，亦幾乎同時被埋伏著的眾護衛突起襲擊，落得與他同樣的遭遇，被按壓于地、長刀被奪、口不能言。
眾護衛出手時機恰當，可謂干脆利落，毫無波瀾。
沒過多久，十來名俘虜的手腳全部被麻繩綁住，口中更被塞入了布條。
在脖子被明晃晃的長刀架住之下，躺在甲板上的那些賊人滿臉均是恐懼之意。
他們不僅口中的“嗯嗯”之聲消失，連身軀也不敢再動彈一絲一毫。
牟斌和陳大臉帶笑意，在那些躺臥于甲板的賊人之間轉了轉。
數息之后，兩人再次去到那名略胖的男子旁邊，分列其左右兩邊，幾乎同時蹲了下去。
居高臨下的牟斌更是瞪起了雙眼，目光便如兩把利刃般，投向那名略胖的男子，口中沉聲道：“你是想死，還是要活？”
那名本就滿臉恐懼的略胖男子雖然想出言，但嘴巴被塞了布條，只得輕“嗯”了數聲。
“若要活，點點頭。想死的話，那就搖頭吧。”牟斌沒有扯開他嘴巴布條之意，只輕“哼”了一聲。
那名略胖的男子雖然手腳被綁，但腦袋還是能動的，聽得頓時用力點著頭，就如小雞啄米一般。
牟斌和陳大見狀不由得相視一笑。
陳大將手中的長刀，在那名略胖男子面前晃了晃，輕聲道：“待會我扯開你口中的布條，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記住，低聲回應即可，切莫聲張。”
躺在甲板的那名略胖男子聽得馬上又點了點頭。
陳大緩緩將手中的長刀架在那略胖男子的脖子上，再道：“若敢胡言亂語，定讓你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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