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一寸一寸暗沉下去。
他難道是洪水猛獸嗎?前一刻還和保鏢溫柔似水的說話,他一出來,她連飯都不想吃,只想著馬上離開。
她既然這么想走,他就偏偏不讓她走。
喬戀無語,“墨時謙,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癥啊?剛才是誰說——”
她清了下嗓子,學著他的口吻復述了一遍。
“你怎么在這里?”
“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進來?”
“這里不歡迎你,趕緊給我出去!”
“剛才口口聲聲讓我滾,現在又逼我留下吃飯,你是不是閑得蛋疼,我都說了自己有急事,沒功夫陪你在這里瞎扯。”
說完,她不顧墨時謙的臉色有多么難看,直接大步跨了出去。
喬戀離開的瞬間,開著充足暖氣的病房,像是被冰雪女王施了魔法似的,一下子陷入到無與倫比的寒冷之中。
年年抱住雙臂,牙齒打顫,“額,好冷,好冷啊。”
墨時謙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過去半響,才一拳砸在側旁的墻壁上,眼神陰鷙無溫的盯著喬戀離開的方向。
喉管艱澀的下上滾動!
年年被房間里這突如其來的冷空氣,給嚇得不敢說話。
好在沒過一會,張嬸就來了。
除了張嬸,墨老夫人和黎敏珠這對婆媳倆也跟著一塊來。
俗話說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年年在假扮墨羽這件事情上早已經是輕車熟路,所以,根本不存在怯場這種不穩定因素。
張嬸站在小廚房前,從食盒中將飯菜都拿出來。
她心里面有愧疚,所以進來后,一直不敢看自家小少爺,假裝忙著做事,來分散注意力。
年年見時機成熟,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蜷縮起上半身,“哎呦喂,哎呦喂。”
為了讓戲看起來更逼真一點,他趁著大家都沒注意時,在臉上甩了幾滴水珠,偽裝出痛得直冒冷汗的假象。
站在旁邊的墨老夫人,頓時大驚失色,“小羽,你又怎么了?”
“我,我好痛......”年年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打著寒顫。
還暗中在被子底下,掐了大腿內側一把,逼自己流淚。
“怎么回事,燒不是已經退了嗎?”墨時謙快步走到床前,抱住兒子,伸手在孩子額頭前探了一下溫度。
詫異,“不燙啊。”
年年虛弱的垂下眼瞼,可憐巴巴的擠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爹地,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咳咳咳......”
墨時謙斥道,“不要胡說八道。”
年年白眼一翻,劇烈的抽搐起來,“人終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雖然不想死,但能死在爹地的懷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死后,爹地能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嗎?”
“如果有來世,我愿意成為一陣風,一朵云,一棵樹,一只飛鳥,一條小魚,再也不想做人了。”
“啊!——”
伴隨著小家伙抑揚頓挫的感嘆聲,又有兩滴眼淚,硬生生擠了出來。
他抓住墨時謙的袖子,用力擰了一下子冒泡的鼻涕水。
非常有感情的念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