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德安從無邊的黑暗里一頭撞進寢殿。
入冬的夜已經很冷了,他凍的哆哆嗦嗦,搓著手緩了好一會才進內殿。
“王爺,果然不出您所料。”
他從袖子里抽出兩份信:“一刻鐘前,這兩封信一前一后出了凝輝院。”
慕霆淵靠著茶幾,隨手打開一封,入眼是熟悉的字跡,自然是他那封囑咐信。
圣上旨意已下,明日承恩伯就要整裝出發,江晚容一拿到便急不可耐的以慕王名義發去邊關。
另外一封,卻是無署名無落款,只有兩個字——‘已成’。
德安站在旁邊,也將信上內容看了清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承恩伯居然敢將手伸到咱們慕王府,簡直狗膽包天!”
慕霆淵將信扔到一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右手拇指上的犀角扳指:“你說這兩封信是一前一后出凝輝院的?”
“是,中間隔了大概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德安回道。
慕霆淵沒再說話。
倒是德安自己想到了什么:“間隔這么久,難道與承恩伯府牽頭的那人并不是王妃?”
不管是不是,對慕霆淵來說,都是一樣的。
“去查。”
德安連忙應下。
應完,他看著桌上的書信:“那這兩封信......是發出去,還是燒掉?”
慕霆淵目光森寒,嘴角卻勾起:“燒掉做什么?”
說著,他坐起身,德安連忙上去扶他。
慕霆淵揮開他,徑自走向桌案。
執筆蘸墨,重新寫了封囑咐信。
“行了,發出去吧。”
德安小心的拾起信,吹干墨跡后低頭一看,笑了。
“是,奴才這就去。”
翌日一早,江晚容坐在梳妝臺前:“這個時辰,大舅舅他們應該已經出城了吧?”
王媽媽站在身后為她梳發,回道:“是呢,晉州那邊延誤不得,舅老爺天沒亮就出城了。”
“嬤嬤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落霞在邊上挑著發飾,聞言多嘴笑道。
王媽媽一怔,面上極快的劃過一絲什么,反駁回去:“我哪知道,不過是我混猜的。”
話音剛落,她突然別過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江晚容極快的往邊上退讓,一臉嫌惡。
王媽媽撲通跪下,尷尬道:“老婆子昨夜不小心感染了風寒,這才腌臜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江晚容用帕子揮了揮周邊的空氣,依舊帶著嫌惡:“既然身子不適今日就先歇著吧。”
王媽媽紅著老臉應是。
朝邊上的落霞和飛雪道:“你們兩好生伺候娘娘。”
許是上了年紀,初始還沒那么嚴重,不過兩天王媽媽就病的下不來床了。
江晚容請了后宅最好的醫士為她瞧病,一連五天,病時好時壞的。
王媽媽生病的第六天,晉州又有急報傳來,說承恩伯被流寇擄走,生死不明。
一時間,朝廷內外俱是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