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太監去打了盆熱水來,輕手輕腳的為他擦洗臉頰。
張福瑞帶來了鎮國王的親王服飾,他抖開外衫,披到慕霆淵的身上。
這鎮國王的朝服,乍看上去,似乎跟普通親王的朝服沒什么不同,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一些細微處,比如衣服樣式和刺繡,都要更加的華麗繁復。
幾個人七手八腳,動作飛快的將他收拾好了。
慕霆淵失血太多沒什么力氣,張福瑞伸手想要扶他。
他擺擺手,示意不用。
臨走前,他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地上的人。
“陳大人。”
對方明明沒有受傷,可那張臉卻已變得同他一樣的慘白。
跪趴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再也沒了方才半點的趾高氣昂。
“微、微臣在。”
慕霆淵沒有說什么,只輕飄飄的扔下一句:“別忘了你跟本王的賭約。”
也就是這一句,陳大人像被抽干了渾身的骨頭,瞬間癱軟在地。
德安提前收到消息,已從慕王府趕了過來。
慕霆淵本該去乾清宮謝恩,但他等不及,也是實在傷得太重。
德安一看見他,就淚眼汪汪的迎上前,剛要開口說話,就見自家王爺朝他使了個眼色,然后就暈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張福瑞連忙就吩咐人去喊太醫。
德安到底跟了慕霆淵許多年,那個眼神他看懂了:“張總管,不必忙活了,咱家這便直接帶王爺回府了,圣上那里,還勞煩您解釋一二。”
張福瑞自然答應。
滄瀾院,蘇院使已在寢殿待命,一見慕霆淵回來,就沖上前往他嘴里塞了兩片人參片。
一行人七手八腳的將人抬到床上,為他治傷。
衣衫褪盡,當看清了慕霆淵身上的情況,在場的所有人都紅了眼。
德安險些哭出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床邊,不停地抹眼淚。
“王爺啊,瞧您都傷成什么樣了,您怎么就那么沖動呢......”
怪他,都怪他。
他怎么就沒能攔住王爺,他怎么就這么沒用呢!
若當時他能攔住王爺,不讓王爺撕毀圣旨,王爺何至于受這樣大的罪!
德安自責極了。
護主心切,他甚至開始怨怪云窈。
王爺都是為了她才這般沖動,違抗圣旨的!
就為了不讓云庶妃傷心難過,自己卻沒了大半條命,差點就死在皇權下,這樣真的值得嗎?
要他說,左不過是娶個女人罷了,哪怕娶回來扔在那不聞不問呢,總比公然抗旨丟掉命強啊!
一行人整整忙碌了兩個時辰,才終于把慕霆淵身上的傷全部處理包扎好了。
蘇院使嘆了口氣:“王爺這次舊傷添心傷,徹底傷到了底子,起碼要養兩三個月才能慢慢恢復。”
德安擦了擦眼淚,遲疑著說:“怕是王爺等不了那么久。”
以王爺對云庶妃的在意,恐怕一醒就要去找她。
德安咬著牙,半晌,做了個決定:“蘇院使,回頭調配一副助眠藥給咱家。”
蘇院使緊緊盯著他:“你要做什么?”
德安看著床上昏迷的人,眼神堅毅:“顧不得許多了,王爺目前的狀況再容不得半點閃失,你盡管去調配,等王爺病好醒來,若要怪罪,咱家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