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嫁權宦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偏心
  長闌不解的說道:“別人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溫姨娘,孫媽媽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她為什么不再分辨幾句?能拖延拖延也是好的,等找到了贓物,她就可以救自己的命了,她就這么憑林氏自說自話,就認下了?”

  “她倒是想為自己據理力爭,要不然她后來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動機給說出來,可林氏的慌圓的太完美了,孫媽媽沒有證據又被當場抓住,簡直就是林氏砧板上的魚肉。魏世成又明顯不想讓這件事情牽扯太多,要不然之前就不會堵她的嘴,要不是蕙蘭說丟了東西,她一早就被杖斃了,連沒殺溫玉娘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來。還有那贓物,蕙蘭說里面大多是赤金的首飾,金子一熔,化成一灘,誰還能辨認的出來?”

  “這倒也是,林氏的布局環環相扣,那匣子,必定也是她讓人趁著宋芊不注意埋在她院子里的。”

  長闌頓了頓,又說:“林氏知道孫媽媽要用朱砂害溫玉娘,拿捏著時機,在孫媽媽之前動了手,沒有任何人發覺,甚至林氏都不在府中,那幫她下手的是誰?”

  “你怎么忘了,她身邊可還有一個如鳶!她離開魏家回林府的時候,正好在溫姨娘出事之后,林氏回府之前!”

  長闌一個激靈,“我怎么把她給忘了!那個如鳶,是鄒氏派過來‘提醒’林氏籌措銀錢的。這么說,是林氏讓如鳶去殺了溫玉娘,盜走首飾的?”

  李清懿心中發寒,搖頭道:“我覺得以林氏的聰慧,不可能直接指使如鳶去殺溫玉娘,與其說是林氏‘讓’她去,還不如說是林氏‘誘’她去。假如有一日東窗事發,林氏也可以推說不知道如鳶的所作所為,畢竟林氏當日不在府中,她回來的時候,如鳶已經走了。”

  長闌越想越是心驚,“這個林氏,可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李清懿心里沉甸甸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林氏這次堪稱大獲全勝。

  菘藍這時候說道:“姑娘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林氏了?雖說林文業爛賭欠債,鄒氏以把柄威脅林氏籌錢,可這也不能證明就一定是林氏呀!”

  李清懿深吸一口氣,這的確只是她的直覺和猜測,但想要證明也不難,“咱們只要繼續盯著鄒氏那邊的動靜,鄒氏要籌錢救林文業,肯定會有動作,咱們早晚能弄清楚!”

  而且,她還隱隱有一種預感,林氏不會就此收手,畢竟三千兩的首飾,根本就滿足不了鄒氏的胃口。

  鄒氏還會過來催的。

  到時候,林氏又會想出什么辦法呢?

  她會跟人借錢?

  李清懿覺得不會。

  她這個時候跟人借錢,就等于暴露了她急用錢這個事實。

  那她之前在眾人面前說自己不會因為沒錢而偷盜的話,就是自打嘴巴了。

  那么,她又會怎么做呢?

  總不能再殺個人吧?

  “可惜了溫玉娘,她若能再多幾分提防,也不至于死這么冤,我還能多個幫手……”

  “是啊,溫玉娘也算是個聰明的,只是太心急了,把林氏對魏二老爺的癡心當成軟弱,林氏可一點都不軟弱,她只不過一時間沒能從丈夫的欺騙中走出來。眼下看來,魏二老爺在她心里,也只是個普通的丈夫了。”

  李清懿猜不透林氏下一步會怎么做,她只能看緊對方,“如果大人那里方便,還請他幫一幫我。”

  長闌心道,什么如果,請把如果去掉。

  “奴婢會與大人說的。”

  *****

  深宅之中齟齬不知凡幾,但謀財害命的畢竟是少數,這簡直與盜匪無異。事情若傳出去,魏家的臉面會丟的精光,因此這件事下了封口令,半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

  當然,也不會有人會好奇一個姨娘為什么會死。

  不過宋芊就太倒霉了,她出身雖不低,但她眼下只是個妾室,又才進門沒多久,在魏府的根基太淺,根本沒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就算宋家人來了,也是沒臉替宋芊分辨的。

  畢竟她身邊的下人做出那樣的事,她又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禁足思過簡直連懲罰都不算,難道宋家還能按著頭讓魏世原寵她?

  從宋芊那多領了三個月例銀的下人們心中忐忑,生怕二夫人林氏不高興,提心吊膽了許久,不過林氏都沒提這事兒。

  大概是因為林氏心情好,因為她與魏世原重修舊好了。

  當然,從前林氏是真心跟魏世原好,如今,恐怕多了許多算計和謀劃。

  李清懿這邊,倒是得了秦增的邀請,去秦府一趟。

  她這邊在秦府門前下來馬車,秦增也剛從外邊回來。

  二人一起入府,護衛中有個叫長容的,吞吞吐吐的想要上前跟秦增說話。只是見李清懿在一旁,竟有些不好言明的模樣。

  李清懿裝作沒看見,秦增瞥了她一眼,對長容說道:“有什么話,還不趕緊稟明?”

  長容看了李清懿一眼,說道:“大人,長悅已經在刑室受了近一個月的刑。是否能讓她出來給大人辦事,將功折罪?”

  秦增沉吟不語。

  李清懿詫異道:“長悅犯什么錯了?竟要受這么久的刑罰?”

  長容解釋道:“回李大姑娘的話,上次李大姑娘被穆盈暗算,菘藍孤身前來府上求助,但我們都跟隨大人在外,長悅不認識菘藍,便將她打發了,沒有告知大人身在何處,差點耽誤了營救李大姑娘。”

  “原來是這件事?菘藍事后倒也跟我提了幾句,不過,長悅的作為倒也沒什么錯,何須受如此懲罰。”李清懿扭頭看秦增,“你不如就饒了她吧,我都沒怪罪,你計較什么。”

  長容愕然看了一眼李清懿,沒想到關乎性命,對方居然沒有放在心上。

  如此心胸讓他不知該敬佩還是該說對方心太大。

  秦增被她的話一噎,覺得自己的好心當真做了驢肝肺。

  “你不生氣?”

  李清懿一攤手:“職責所在,沒什么好生氣的。如果是長闌她們,也不會隨意透露我的行蹤。不過,我想她們會讓人稟告我一聲。”

  這正是長澤替長悅慚愧的地方。

  即便長悅不能隨意透露大人的行蹤,也該吩咐人去大人那里稟報一聲。

  萬一真出了事,誰又能承擔的起?

  長容不知一向心細的長悅為什么會犯這種錯,但長澤卻是知道的,他暗中給長容一個眼色,叫他不用再多說。

  秦增沉默片刻,說道:“就算你不計較,本督身邊卻不能留著一個不盡心的人。將長悅送回東廠調教新人,讓祁連頂替她的位置!”

  長容一驚,看了一眼長澤,長澤搖了搖頭,示意他多說無益。

  說完長悅的事,秦增便與李清懿去了書房說話。

  長容小聲問長澤:“怎么回事?大人竟罰的這么重?長悅好歹是跟咱們一起長大的,你也不為她說幾句好話。”

  長澤皺眉道:“不是我不為她說好話,我只是覺得,送長悅回東廠靜靜心也好。”

  “什么意思?你倒是說清楚點!”

  長澤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長悅對大人動了心思,你真沒看出來?”

  “什么?!”長容愕然的看著長澤:“長悅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一步錯,步步錯,她若沒這份心,李大姑娘那件事就不會發生了。以她的眼力,會看不出李大姑娘真的出事了?”

  長澤毫不懷疑大人早就有所察覺長悅的心思,但長悅始終沒做什么出閣的事,所以大人并未處置。

  可一旦做了,大人斷不能容。

  何況還是事關李大姑娘的。

  現在東廠上下誰不知道,李大姑娘能與大人走的這么近,當然是因為大人看重李大姑娘,還能有什么別的理由?!

  誠然,大人是個宦官。

  但宦官就不能偏心誰嗎?

  當然能!

  “這么說起來,這懲罰已經是大人格外開恩了……”

  長容唉聲嘆氣一陣。

  “既然如此,讓她回去也好。我得趕緊出去辦事,長悅那邊,你去處理吧!”

  說罷,長容一拍長澤的肩膀,一溜煙的沒影了。

  長澤怒道:“算你狠!”

  他先沏好茶送到書房,又反身去刑室去看長悅。

  長悅雖然是他們長字輩中最小的,又是個女子,性子卻是他們中最倔強的一個。

  否則,也不能苦練出頭,到了大人身邊。

  刑室中,長悅雙手被綁吊在半空,面色蒼白,汗水順著臉頰流進衣襟,她卻半聲不吭,死死咬住嘴唇挺著。

  這種刑罰極耗精力氣力,若有絲毫松懈,身體的筋骨便會受到損傷,往后在武藝上便難至登峰造極的境界。

  這是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不愿承受的。

  長悅一天中只有半個時辰會被放下來,其余時間都被吊在上面,此時見長澤進來,眼中迸發出欣喜之色:“大人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長澤皺眉看著她,半晌才說道:“阿悅,你若早日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今日便不會犯這種錯。”

  長悅一聽他所說的話,冷哼一聲:“你是來同我說這些廢話的?”

  “阿悅,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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