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分鐘了。”
呂良春想也沒想就給出了答案，顯然是一直關注著時間。
吳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行政大樓里的工作人員應該都撤離出來了吧？”
呂良春嗯了一聲，擠出一絲笑容：“可別小看了審判院的辦事效率啊。”
吳言沉默了一下，也懶得反駁。
他幽幽地說道。
“我其實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這個犯罪團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為了炸掉行政大樓嗎？”
呂良春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吳言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象，用一種很微妙的語氣娓娓道來。
“馬婭犯案的地點在聯邦東部，跟西部地區的行政部門八竿子也打不著，這個團伙里的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要說是為了報復什么的……太牽強了。”
“很多人犯罪，都只是因為純粹的惡而已。”呂良春隨口說道。
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兩分鐘時間已悄然而逝。
轟隆！！！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行政大樓的方向傳來。
哪怕是坐在車里，吳言都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震動。
甚至看到了不少窗戶都被震碎，大量玻璃碎渣灑到了路邊停著的車輛頂上。
呂良春猛然踩下剎車。
兩人接連從車上下去，遙望著遠處那朵由劇烈爆炸產生的蘑菇云。
“這得有戰術核彈的威力了吧？”
吳言眨了眨眼睛。
雖然預料到爆炸的威力不會小，但是搞出這么大動靜還是感覺有點太夸張了。
“一群瘋子！”
看著這一幕，呂良春咬牙切齒。
吳言不太能理解這位正義的審判官的憤怒，還能輕笑著說道：“至少謊報案情這個鍋能從我身上扔開了。”
他這種隨意的反應，讓呂良春有些不滿，用一種看潛在犯罪份子的眼神盯著他。
“吳醫生，我們的任務是將犯罪團伙抓捕歸案。”
“不，那是你們審判院的工作，忘了么？我只是一個私人醫院的醫生。”
吳言現在只想盡快從這次事件里脫身。
反正爆炸是真的，行政大樓里的工作人員也疏散了，他怎么也算不上知情不報。
這么大一個審判院，總不能將破案的希望放在自己一個外人身上吧？
吳言簡單琢磨了一下，知道自己現在跑路回家窩著，頂多算有點不負責任而已。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感覺繼續摻和下去，太危險了。
結合目前已知的信息，他能夠做出一個相當大膽的猜測。
首先，既然不清楚這個犯罪團伙的動機到底是什么，那么暫且將這個因素忽略掉。
從整體來看，西都的行政架構被摧毀的話，根據聯邦的緊急事態條例，對誰的好處最大？
答案是審判院。
更具體一點，是審判院里的某人。
行政人員缺失的情況下，當地會由審判院接手實行戰時管控，整個西部地區的總督，也會順理成章地由當地審判院最高長官兼任。
恐怖的是，這樣猜測，還并非沒有佐證。
別忘了，從天眼系統那事就知道，審判院里有人和犯罪團伙是有聯系的。
當然，這些都可以說只是吳言的猜測，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可那又如何？
但凡有一絲這樣的可能，他摻和進去就是老壽星吃砒霜。
從這個危險的漩渦里抽身而出，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無非就是可能會被這個犯罪團伙盯上弄死而已，問題不大。
大不了多在小區里布置點幻象，只要對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炸毀整個小區這種地步，那吳言覺得自己還是有轉圜的余地的。
呂良春明顯不清楚吳言的心路歷程，看著他前后這么大的反差，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那……那你這是要？”
“告辭！”
吳言甚至都沒有要跟過去看看爆炸現場的意思，毫不拖泥帶水地轉頭就走。
“等等。”
呂良春叫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家，不然你出不去。”
……
呂良春還是說話算話的，一直將車開到了幸福家園小區的大門。
“好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還得去抓捕這個犯罪團伙。”
呂良春將車窗搖下來說道。
吳言：“……”坦白說，我覺得你現在的處境更危險。
目送著呂良春駕駛著車輛遠去，吳言嘆了口氣。
即便只是管中窺豹，他也能感覺到西都的水有多深，要是可以選擇的話，這地方他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換個小城市，憑借著欺詐系統暗戳戳發展它不香嗎？
不過說到欺詐系統……
吳言一邊往家里走去，一邊查看著系統的監視畫面。
畫面中，鄧飛還在竹林周圍轉悠，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哥們居然還在這。”
是的，吳言在竹林里制造的那處酒劍仙幻境，依舊沒有被更多人發現。
雖然感覺一直在忙活，但實際他跟著呂良春折騰了這么久，到現在離午飯的點都還有一會。
再加上，上午逛公園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有晨跑的人，看見竹林里躲著一個眼泛血絲的男人，也會下意識地避開。
這就導致了酒劍仙這個幻境制造出來都快一整天了，看見過的人還是只有鄧飛這么一個倒霉孩子。
……
鄧飛感覺很困。
如果不是城區隔三差五就傳來巨大的動靜，他覺得自己說不準都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他仰起頭，透過斑駁的竹葉，望著即將來到頭頂的太陽，不由得苦笑起來。
“我在想什么呢，那樣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說見就見的……”
在竹林里等了一整夜加大半個上午，鄧飛那沸騰的情緒也徹底冷卻了一下來。
還是得面對現實。
“該回去了。”
鄧飛拖著沉重的身體，就準備要離開。
竹林外，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嬉皮笑臉地看著鄧飛。
其中一個還拿著手機對準他，明顯是在進行拍攝。
大聲嘲笑道：“老哥，你擱這上吊來了啊？”
實在是鄧飛現在的模樣，連乞丐看起來都比他有精神。
鄧飛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懶得跟這兩個高中生計較。
“我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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