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波波宛如石雕般的僵坐在沙發上，她想起來了，那是她正在跟蹤泰庫，而她爸偏要掐在那個節骨眼上給她打電話。
為了不影響跟蹤計劃，張局長說什么，張波波都說好。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張波波哪曉得，她爸真把人領回來了，而且還是年三十的晚上。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
張波波趁著張局長開門的功夫，心虛的朝自己閨房看了一眼。
為什么會有種出軌被抓現場的既視感？
……
小伙子長相端正，瘦高個，穿西裝打領帶，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才留學歸來，渾身充斥著被知識海洋浸透的感覺。
模樣跟照片里一模一樣，但本人比照片更年輕一些。
“這就是我那小侄女，張波波，小名波妞，波妞，這位是小莊，大名莊國棟，才從國外畢業歸國，俗稱海歸精英。”
張波波尷尬的沖對方點了點頭：“莊哥。”
莊國棟連忙道：“不用這么叫，叫我小莊就行了。”
可能是書讀多了的緣故，他給張波波第一感覺就有些木訥。
這樣的人，一看就很老實，沒啥壞心眼。
張局長跟老孫假裝聊了一會兒，兩人就說有事要走了。
孫叔走，張波波還能理解。
自家老爸也走，張波波就有點看不懂了。
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塊兒，他老人家就不擔心他女兒吃虧？
“爸，您不是說，陪我吃……”
“你自己吃吧，我還有報告沒寫完。對了，吃不完的餃子記得放冰箱啊。”
哐當，門關上了，兩位老人的說話聲變得模糊起來。
張波波跟莊國棟面面相覷。
莊國棟看茶幾上吃剩下的餃子，想起張局長臨走時的話：“我給你把餃子放冰箱好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張波波干活挺麻利的，一會兒功夫就做好了，她又給莊國棟倒了杯茶，想著待會兒找個什么理由把人打發走。
這時，張國棟帶著羞澀的語氣說道：“今晚造訪實在冒昧，但是，但是我明天就要去外地辦事，我知道你也挺忙的，所以，就選了這么一天，希望您能理解。”
魂游太虛的張波波立刻回神：“沒事，沒事兒。”
“聽你爸說……你喜歡戴眼鏡的？”莊國棟下意識的扶了扶自己鏡框。
張波波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我爸他……他不懂，他瞎說的，我其實……”
莊國棟滿臉期待的看著她。
張波波本想編瞎話騙一騙他，怎知房間忽然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
張波波的心臟瞬間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莊國棟好奇：“你房間……好像有聲音。”
“我養了只貓，呵呵。調皮。”
“真的嗎？我也很喜歡貓，是梨花的嗎？”
“差不多吧。兇得很，才抱回來，疫苗都沒來得及打。”張波波擦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那個，那個我回房間換個衣服。咱們出去轉轉。”
莊國棟老實巴交的問：“要我出門等嗎？”
“不用，一會兒就好。”
……
房間沒有開燈，陸青龍坐在臥室的轉椅上，窗外照進來的隱約光亮，將他輪廓分明的身材，勾勒的如同簡體素描一般。
鏡片下的眼里，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亮。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緊跟著燈也亮了起來。
張波波滿臉歉意的朝他合十雙手，然后以口型告知陸青龍，她一會兒出去。
跟剛才相比，陸青龍此刻的眼神要更深沉。
張波波轉身打開衣柜，尋找出門的外套。
突然，她感覺背后有熱源傳來，剛轉身，就被一雙黑沉的眼眸攥住了。
衣柜是嵌在墻壁里的，旁邊就是床，柜子與床之間的間距并不大。
陸青龍一站過來，便有種擁擠的感覺。
陸青龍俯身，貼著她耳畔道：“你喜歡戴眼鏡的？”
張波波心臟頓時漏了一拍，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
誰說她喜歡戴眼鏡的了？
那是為了叫她爸趕緊掛電話隨便瞎扯的。
“外面的那個家伙也戴眼鏡嗎？”
張波波連忙轉了個身，壓著嗓音解釋道：“他是我孫叔介紹的，我們第一次見，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差賭天發誓大喊冤枉了。
陸青龍卻出其不意的打斷她：“你要跟他去哪里？”
“隨便轉一轉，把話說清楚，順便跟人道個歉。”
陸青龍臉色稍顯好轉：“外面下雪，開我的車。”
說完，把鑰匙塞到她手里。
鑰匙帶著他的體溫，張波波感覺那股溫度正順著她的掌心往上躥。
“謝謝。”
“我是你男朋友，所以，不用跟男朋友說謝謝。“別叫我等太久。波妞。”叫她名字的時候，男人語氣里全是玩味的笑意。
天吶，他到底都聽到了多少。
張波波隨便換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
莊國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在走出單元門的時候，張波波看見一片雪白的世界。
莊國棟連忙撐開隨身攜帶的雨傘：“我車在那邊。”
張波波剛想拒絕，莊國棟卻把傘柄塞進了她手里，獨自冒著風雪跑了。
看著他的背影，張波波在心里嘆氣。
以前她總聽人說緣分，緣分。
她不知道什么叫緣分。
直到剛剛，她突然就明白了。
如果陸青龍沒有出現，那么她絕對不會放過莊國棟這種老實又叫人感覺踏實的男人。
可世上沒有如果。
莊國棟人不錯，但他來的太晚了。
很快，一輛suv閃著燈開過來，張波波收了傘，拉開了后座的門。
車子驅動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五樓的窗口，站著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
……
張波波回來的速度很快，因為過年，各大商店都關門了，根本沒有可供聊天的地方。
兩人就坐在車上聊了一會兒。
半個小時左右，莊國棟送張波波回家。
她本來是拒絕的，但莊國棟卻說：“我既然把你帶出來，自然要把你送回去。”
莊國棟撐著傘送她進單元樓。
眼看就要到了，兩人卻不約而同的收住了腳步。
因為那兒正巧站了一個人，同樣撐著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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