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一百二十七章:終于心動
  “大王,耶侓娘子到!”

  晚間二更夜,是一祗候人進了屋來站于帷幔后長揖,透過薄薄的簾幔依稀可辯,完顏亮正在榻上與一位身量窈窕的娘子共赴云雨,時不時傳出的嬌嗔細語,讓那祗候人雙臉刷紅,將頭埋的死死。

  “讓她進來!”隔了許久,才見了內室紅帳平靜了下來,完顏亮沖著外面呵了一句。

  祗候人跌跌撞撞的連忙跑了出去,將耶侓青歌引進:“娘子,奴兒就不進去了!”

  青歌面色平靜,眼神有些許畏懼,頓手頓腳的掀開了帷幔入內室,隔紗帳瞧了完顏亮懷中正摟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她便紅著臉長揖在前。

  “大王,不知大王這么晚召妾身來,是有何事吩咐?”她抬著小手顫抖的問。

  只瞧了完顏亮一個翻身坐在了榻邊,隨意的攬了寢衣,將簾子拉開,再取榻邊案方上一塊巾帕,擦拭了額頭與頸間的汗珠,將巾帕隨手一扔,袒其腹胸朝她走來。

  那一刻,她瞧清楚了那女子是何人,乃是完顏烏帶的夫人唐括定歌,她正伏在床榻上,露著白皙的雙臂揚著一雙媚眼瞧著前方。

  她嚇的魂飛魄散,斂了頭收了雙眼。

  完顏亮過來將她的下頜抬起,勾起一抹邪笑來:“是你將孤王的計謀說給嬢嬢聽的?”

  青歌答道:“妾身不知大王有何計謀!”

  “不知?”他將她小小的臉頰捏在了一起,捏的她都紅了眼眶。

  他將臉頰湊了過去,低吟道:“蕭凝,已經坦白了,她現在躺在榻上一絲也動彈不得,你想去瞧瞧嗎?”

  “大王,妾身是害怕您鋌而走險,才在嬢嬢面前提了一嘴而已,并非告密,”她泠泠淚眼朦朧,目光在他雙眼中左右移動。

  “那你知不知道你此行壞了孤王的大計,嗯?”他將她一個耳光甩在了地上,怒斥著。

  他再上前將她的手腕捏住道:“來,今個你也瞧見了她,孤王是現在勾搭人婦的賊子,去,你告訴嬢嬢,去啊!”

  完顏亮再將心中的怒火撒到她的身上,將她的脖子捏住,嗔目結舌。

  “你給我聽好,你是孤王從群芳閣帶回來的,我納你做娘子,我便是你的丈夫,我可以寵幸你任你享受榮華富貴,也可以再把你送回去!你聽明白了嗎?”

  她顫抖著雙肩伏在地上,兩鬢的碎發層層散落。

  “妾身……明白!”她低頭啜泣著。

  “這岐國府,是孤王的府邸,你們都是孤王的女人,要一心向著丈夫,其他人等都是次要。”

  “大王,妾身不敢了!”

  他輕身站起,低頭瞧著她秀美的臉帶著稚氣的,再一通紅淚梨花帶雨,他又生了些憐憫之心。

  “嗯,你知道便好,先去后室好好梳妝打扮,等孤王召見,今晚由你侍奉!”

  完顏亮說完,隨手便攏了寢衣,揮著大袖衫,袒露著肌腹坐在了圍子榻上,扶一盞清茶咕咚喝下。

  青歌狼狽的扶了碎發別于耳后,再站起身來斂面行禮:“妾身告退!”

  他便望著她,粗啞的聲音帶些溫柔:“嗯,后室,孤王給你備下了你愛吃的鵪子羹和豉汁雞,還有幾味你愛吃的糕點,你定是還沒吃晚膳,夜里寒涼,莫要餓著自個!”

  她抬頭望著他,征了許久再點點頭,隨后辭去。

  伏臥在榻上的唐括定歌瞧了這情形,笑的合不攏嘴,挑著一綹烏發在指尖轉了又轉,再坐起身來盯著他。

  “大王真是奇怪,你打了她,又哄著她,您這一喜一怒的,要將我嚇壞了!”

  那只飽滿玲瓏的朱唇一張一合,一雙媚眼如絲,正望著圍子榻上闊幅而坐的他。

  “她年紀小小便侍奉在側,難免出些繆誤,情有可原,她犯錯當罰,但終歸她是孤王的女人,孤王不想看她流淚,”他伸手將一旁花幾上的盆栽梅花給折了一朵,拿在手中轉動著。

  他忽而神情凄然,平下粗眉靜望著手中梅道:

  “孤王,再也不敢賞梅了!”

  “為何不敢賞梅?”

  他未曾作答,將梅朵輕置一旁的案子上。

  “你起來吧!孤王派人送你回,別讓烏帶發現了!”他又將衣衫攏緊,攤其手掌在碳火上暖著。

  唐括定歌不情愿的翻了身,伸手將一旁的抹肚拿來,輕手系了帶子,再穿里衣,再一層棉衣,再套上散花襖袍,戴了云肩,圍了毛領。

  在妝臺前隨意捯飭了一番,便辭去。

  “孤王再不敢賞梅了!”他再說,將那朵梅兒盯著望。

  清雅的風寒好了些,冷雪夜中,她獨自一人圍著火爐,接下了祗候人拿來的那方琵琶,輕手撩撥幾次,彈了一首凄凄切切的《明月何皎皎》。

  其聲幽咽,時而急如流雨潑灑,時而緩慢如私語,單弦一鳴清朗悅耳,齊奏是絲絲縷縷的悲壯之意。

  這一曲《明月何皎皎》,是她最喜歡的曲子,亦是完顏亮根據古詩譜下的曲子,它清朗而凄然,將女子深閨夢譜的美好而又虛幻。

  她望著爐中的碳火,隨意的撥著冷瑟,彈了一遍又一遍。

  “怎的了,是有什么心事嗎?”

  完顏雍老遠聽了她凄涼的弦樂,便輕置腳步從身后環住她的腰,嚇的她暗自一愣。

  “沒什么,許久不曾彈奏,怕生疏了,便心血來潮彈了兩遍!”

  昏黃的燭光下,溫暖的碳火前,她還是那般輕垂著小眉,勾起嘴角轉身與他對視片刻,見了他兩眼深情,便又將頭扭了過來。

  “我最愛聽琵琶,國妃也彈的一首好琵琶,”

  “姊姊德才兼備,舞姿一絕,琵琶無人勝,這是滿京城都知道的事兒!”

  她恬靜的說這話,將琵琶置于一旁。

  “話說,今日是十五,大王怎的又來了?”

  他再貼近她嗅到一股淡淡的芳香。

  “我來自個娘子這里不可嗎?國妃將我攆了出來,娘子也不肯收留我?”

  她聽后癡癡笑起,望著他那沉靜中帶些憨態的樣子,便道:“姊姊哪里攆了大王,盡是胡說了!”

  “真的!她說新婦入門,我應當多留宿你這里,便讓我過來了,她似是對我漸漸淡了情意。”

  清雅聽后笑了笑,將他一雙手撤下,拿著鉗子撥了爐中碳火。

  “哪一個女子愿意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不過都是無奈罷了!古來禮法如此,為正妃為后者,必定要勸諫君王為王室開枝散葉,不得善妒專行,所以,姊姊也能如此!”

  他將她雙手握住,再揚著一雙明眸看著她道:“若是換作你,你愿意如此守禮嗎?”

  她收了笑,又轉了頭:“我又不是正妻,沒有這樣的好德行,也不會如此。我自小不喜歡拴人的禮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三從四德還有什么妻妾之法,都是把人逼瘋的東西!”

  “若是做人這樣的累,不能為自個活一趟,還不如做那舞蝶,做那水中魚,做蝶,自由捻花而落,做魚便賞盡春波雨雪,多好!”

  她眉目銜一片遺憾之意,未曾看他。他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終歸這門婚事,她還是難過的很。

  他撐著雙臂道:“清雅,你還在怪孤王,怪舅公是嗎?怪舅公設下酒局,怪孤王那夜對你……,所以你不得不嫁過來。”

  清雅聽后,輕站起身來拿了一張毯子架在火上烤,嗤笑一聲:“大王都知道了!”

  “那夜后,我派人查了那酒,下了重劑量的迷藥,你屋子里點的也是迷香,被子上撒的全都是合歡散,所以孤王才一時沖動,釀成大錯。”

  “大王不必再說了,如今,我不想再回顧往事了,我這個人,不喜提舊事,只愿往前看,望大王,往后都別說了!”

  “我既然嫁到王府,必定守德,與大王相敬如賓,做一個妾妃應該做的,”

  許是往事太傷人,她一個滿心歡喜的閨中女子,被父親設局獻身親王,兩層傷害,身心俱疲,她亦是想忘掉。

  完顏雍聽了她這話,將她雙肩摟住,望著她一雙波波明眸說:

  “相敬如賓?我不是要你做一個空虛的名位與我相敬如賓,我想你從此以后從心底接受我,愛我,我也愛你,咱們做夫妻一般的人,生一堆漂亮的娃娃,廝守一輩子。”

  “清雅,我是真的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的,你那日在眾人面前為我出謀劃策,我便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自新婚來,我每晚宿在你這,親近你,你也沒有拒絕,你身心都慢慢受我了。”

  他將她摟入懷中,捧著她的雙頰道:“清雅,我們是上天注定的良人,真的!此生,只有我有的,你要的,我都給你,我只愿你能留在我身邊。”

  一連三擊,說的她心都有些酥了,僵在原地由他摟著。

  “好了,我明白大王的心,”她從他懷中脫身,抬頭望著他。

  “但……今日是十五,大王必定要去娘娘那里,好嗎?娘娘,也一樣需要大王的愛。”

  他聽后,雙手從她肩上滑落問:“你在趕我走?”

  她笑了笑,抿著嘴,輕輕將他的手握住,第一次主動將他的手握住,讓他都有些手足無措,笑眼看著那雙手。

  “不是趕大王走,而是今日十五,理應是娘娘侍奉大王,我若生了驕恣,婆母要訓話的!”

  完顏雍抬著她那雙酥手,放在唇下吻了又吻道:“好,孤王便聽娘子的話!”

  他撓了撓后腦勺,依依不舍的站了起來,沖著她憨態一笑道:“那明個下了早朝,我便來瞧娘子!”

  “好好!”她點點頭。

  他那一笑,又靦腆又溫柔,帶著些喜悅但又不那么張揚,而是沉靜男子那種特有的內斂和沉穩。

  清雅剎那間覺得,若是她當時愛的是他,或許便不會這般的傷心了吧!

  便就沉思了一會兒,抬頭來,門前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似是出于慣性,她連忙站起身來追到門檻,才見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不遠處的廊上,迎風獨立。

  “看吧!我說,你還是心里有我的,”

  她將兩唇一抿,望著他偉岸高大的身姿靠在欄邊,出于羞怯,她又低頭回了屋里。

  自此以后,她的心便無法平靜下來,再退后一步望向外,他還在,她又進了屋,再待時,她出了屋,他總算走遠了,那襲玄色的長袍消失在苑口的盡頭。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