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眼的心理醫生,就這么看著薄妄川,薄妄川卻因為金發碧眼醫生的這句話,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思。
心理醫生也沒有打擾薄妄川,而是任由薄妄川去思考這個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薄妄川才緩緩抬眸,看向心理醫生。
“我希望她活著。”
心理醫生這番話,讓薄妄川無比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他親眼看見汽車墜入懸崖。
也看見了那漫天火光。
更看見她被推進焚化爐。
所有的種種,都表示葉傾心死了。
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或者說,是他自己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她還活著。
“那我再問一句,你認為她活著,是覺得這樣做能減少你心里的負罪感嗎?”
薄妄川深深地看向心理醫生,搖了搖頭。
“不是。”
“她是一個很狡猾、很會演戲的女人。”
心理醫生眸光溫和的看著薄妄川,直到薄妄川的聲音緩緩停了下來。
“我是有心理疾病嗎?”
心理醫生極為包容道:“這個年代,有心理疾病并不是什么很可恥的事,你如果能配合治療,你很快就能治愈的。”
“怎么治?”
心理醫生道:“治療第一步,接受現實。”
“接受現實?”薄妄川眸光微凜,他的心臟驀然不受控制的疼痛了起來,他明白心理醫生這話的意思,心理醫生要他接受現實,就是要他接受葉傾心已經離開人世這個現實,“如果我不呢?”
心理醫生微微一笑,帶著鼓勵的眸光看向薄妄川。
“過去的事,已然發生。”
“你已經無力阻止。”
“你若是一味沉浸在過去,你的人生便會停滯不前。”
心理醫生絲毫不懼薄妄川那陰鷙到吃人的眸光。
“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是否愿意采用我的建議,由您自己決定。”
薄妄川在心理醫生的診室里,身心得到了完全的放松。
這個心理醫生,并不是他熟悉的。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心理醫生。
她會完全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回答薄妄川的所有提問。
“醫生,你認為我應該為她的死,負全責嗎?”
心理醫生沒有料到薄妄川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看著薄妄川,從容不迫的回答道:“我是心理醫生,我不做任何有傾向性的回答。”
“你在回避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想說,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薄妄川并不期望心理醫生能夠回答自己的所有問題。
可心理醫生的避而不答,也充分說明了,他們所有人都認為葉傾心的死,與他有關。
是他。
是他一步一步將葉傾心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先生。”
心理醫生站了起來,從一旁的書架上,拿起一個玩偶。
“站在我的立場,任何欺負女性的男人,都是懦夫。”
“真正的勇者,會直面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欺負一位沒有反抗能力的女性。”
“你如果問,你太太的死,是否是你造成的?那拋開我心理醫生這個身份,我想說,是的。”
“因為,你有無數次的機會收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