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釗召來正該總覽各地城防之事的司空一問,哦,原來前幾任司空都跟孝皇帝孫皓和太上皇孫瑾報過。
孝皇帝孫皓在位時忙著修皇宮,沒錢。
太上皇孫瑾在位時忙著攢家底,只修了毗鄰邊疆的郡縣城防。至于位于大吳腹地的,就都那么放著了。
讓司空去把各縣修葺城墻的費用預算做出來,已經不那么新的新帝還得先去問問他父皇的意思。
孫瑾覺得孫釗是崽賣爺田心不疼!他拿在史書上會遺臭萬年的名聲攢下的國庫,是給孫釗或者孫釗的兒子奪回吳地用的!
腹地城墻破就破,修了就是浪費錢!
不修!
孫釗回寢宮后,看哪哪都不順眼。孫瑾好面子,孫釗也好。可孫瑾在世一日,孫釗的面子就只能揣懷里,帶不上。
二弟孫鑠才巡了第一個縣,一共給他提了兩件事,他這個寫作皇帝念做太子的大哥,一件也辦不成!
平各地糧價的事兒,隔一兩個小朝會就要提一嘴,可眾臣也就是提那么一嘴。愛民的名聲刷完,就不了了之了。
修城墻得用錢,可國庫的鑰匙還攥在孫瑾的手里,跟兵權一樣,都沒給孫釗。
在寢殿內轉了兩圈兒,孫釗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還不如當太子的時候順心。最起碼當太子的時候,受了父皇的氣他能砍樹撒氣。
登基后住在宮里,他卻不能肆意妄為!
人的欲望和需求太復雜了。
如孫釗哪怕登基為帝,也不能順心如意,更何況他腳下的蕓蕓眾生。
自昨天拜師禮后,縈芯給全塘提了個大致的計劃,全塘難得的失眠了。小徒弟的設想其實已經趨于完美了,只要確保重要節點的走向,達成目標好像真的不難。
可這個計劃有個致命的缺陷,而且是師徒二人心照不宣全一直都在回避的缺陷:
時間。
要完成初期布置,最少三年。還得是大吳能與桓楚、南晉和平共處的三年。
眼下三國情勢,是數十年年間最為緊張的時刻,全塘不止要考慮如何與駱洙濱一系周旋,他還得考慮如何繞開太上皇,如何與陛下交代,如何加速朝中解決三國的緊張關系……
很快就是閏七月廿五的小朝會。一心實務的鄭參還沒與前任大司農交接完,就上書陛下:
并州自陛下登基后就不再報天災和民亂,當是已經穩固。一直在外的并州三郡徭役,該陸續遷回家鄉,準備秋種了。
他甚至已經將如何分批遷移三郡民的計劃都做出來了。
鄭參跟同朝的都不是很熟,也沒提前跟相關的官員通個氣兒,許多在他計劃書中涉及的官員今天沒事兒都沒報名參加小朝會。
于是下午孫釗便重新召集相關人士再開個了小會,最終決定按照鄭參的計劃執行下去。
背井離鄉大半年的三郡人,還沒收到可以踏上回并州路的消息,數日前肆虐并州太原郡嵐縣的飛蝗們,向西遷徙后,被汾水分為兩路。
一路越過汾水被靜樂縣各地撲殺、活引了幾天,漸漸消弭。
另一路順著汾水,向著東南,一路吃一路生,不過十日族群就壯大到嵐縣時的數百倍!
它們鋪天蓋地,日飛幾十里,被龍山阻隔了一日,留下不計其數的蟲卵,順著山勢轉路向南,直撲交城……
“……交突遭蝗災,蝗蟲吞食草木、牛馬毛皆盡,……”
“……飛蝗自交城飛巡文水向南,天為其掩一日。……”
“祁縣境內蝗蜻覆地尺許,盡毀夏收,雖悉力捕殺,然日漸繁盛……”
……
交城、大陵、平陶、祁縣……龍山以南所有縣鄉報災的急報如雪片一樣飛向太原,堆在并州刺史的案頭。
并州刺史凌遠又熱又急,在書案前來回轉,嘴上還不停叨叨:“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下面幾個他自帶的屬官和幕僚都知道他就是遇事就慌的性子,輪流上前去安撫他。
其中一個年紀稍輕的幕僚道:“事已至此,東翁上書陛下吧。”
聞言,凌遠駐足猶豫幾息,“嗐——”的嘆一聲,又繼續轉悠。
他之前之所以不往上報,就是怕此事會戳陛下的痛處,沒成想時隔幾日,蝗災竟然愈演愈烈!
見狀那幕僚繼續勸道:“東翁,此前朝中不是有太上皇已在各地新立密查處,監管全境么。不可不防啊!”
“是啊,東翁當早作決斷。”其他幾個也聽說了幾耳朵有關察事司的流言的,也紛紛長嘴。
其實他們不知道,早在嵐縣和靜樂縣出了蝗災的時候,兩縣的急遞就往上報了。
孫放已經收到這個消息好幾天,只是后面陸續收到的消息是兩縣蝗災漸熄,并州各地都拜蝗神,便也如凌遠他們這樣,以為就是一次小災小難。
如今好幾撥受災縣的急遞給凌遠送完公文,直接就轉道往廣固去送密奏了。
幾人還在考慮上報的措辭,院外有人不等通報,舉著卷文書匆匆來報:
“使君!介休縣上報,飛蝗沿河一路向南,怕是三兩日就要到司隸境了!”
“啊?”凌遠一堆,他最害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不等其他人反映過來,又有近小吏來報:“使君,羊別駕求見。”
凌遠下意識的就想說不見,可他也知道此時羊瀾來,肯定是有要事,只能無奈點頭。
羊瀾步履匆匆,只簡單一禮就直接道:“使君,快通知各地搶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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