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十日終焉小說全文免費閱讀 > 083【你站住!不要走!】


    小姑娘突然放聲大哭,“我要我爹!”

    嚴伍道:“舅舅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別哭了。”說著,還看了方茹跟方豹一眼。

    小姑娘聽不進去。

    方茹被這哭聲嚎得耳朵都疼了,她跟嚴伍道,“那我們先回去了。”難道要一直聽這小姑娘哭啊?

    她沒那耐心。

    方豹也是,臉色不太好看,幫忙歸幫忙,但這小姑娘又不是他家孩子,難不成還要將這小姑娘哄好?再帶回家去?

    那肯定不可能的。

    他都是借住他二叔家的。

    這小姑娘非親非故的,也就是同窗的親戚,見了一面的關系。哦,對方茹來說,是見了二面的關系。

    嚴伍見方茹要走,急了,“等等,如哥。”他趕緊跟小姑娘道,“別哭了,我去幫你收拾東西,去我家吧!”

    小姑娘抽泣聲小了些,卻還是不肯,“我不去,我要在這里等我爹回來!”

    “你沒聽你姥姥說啊,她還會來的!你要是一個人留在這,遲早會被賣的!”嚴伍跟她說道,“現在跟我回家,就算我后娘對你不好,只要忍耐一下,等你爹回了,以后不就好了嗎。”

    要是方茹跟方豹走了,就剩他們兩個孩子,完全不頂用!

    小姑娘還在哭,眼睛往方茹跟方豹身上看。

    嚴伍見小姑娘不動,他自個進了屋,將小姑娘的衣服一包,然后打了結,直接背了出來,“走吧!”

    嚴伍一邊背著包裹一邊拉著小姑娘往外走。

    方茹跟方豹走在前面,方茹本想將嚴伍拿東西的,可想著那包裹是小姑娘的,她拿了也不太好。這小姑娘看著有些嬌氣,若是哄了她,只怕會哭得更厲害。

    出了院子,嚴伍將門鎖上了,拉著小姑娘繼續走。

    到了街上,小姑娘的哭聲漸漸小了。

    方豹手上還拿著之前嚴伍買的十個大饅頭,都一塊走呢。

    “你家在哪?”方茹問嚴伍。

    “在清河街那邊。”嚴伍道,“有點遠。”然后巴巴的看著方茹。

    方茹嘆了口氣。

    四人繼續走著,小姑娘好像沒哭了,只是眼睛通紅,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哦,還在哭,就是那種只掉淚沒聲的哭。

    走在街上。

    “這小姑娘怎么哭成這樣,是不是受欺負了?”

    “小姑娘身邊的兩個大人跟她長得不像,不會是拐子吧。”

    “小姑娘身上的衣裳怎么亂糟糟的?”

    周圍有人小聲議論,雖說只是極少數,可還是讓聽了心里不舒服。

    “小姑娘的爹娘呢?”

    這句一出,完了,小姑娘的哭聲又來了,停都停不住,一邊走一邊大聲哭。

    周圍的議論聲更多了,還對方茹跟方豹指指點點的。

    方茹臉色微變。

    她對嚴伍道,“要不這樣,我們先去學堂,就讓她去學堂呆一會,等下了學你家人來接你時,你們再一起回家。”

    “好。”嚴伍眼睛一亮,去學堂是好主意啊!

    一行人往學堂去了。

    小姑娘一想到她爹,她心里就難受。

    她爹肯定沒事!

    她爹會回來的!

    到了學堂,賀先生看到多出個小姑娘,愣了一下,等嚴伍跟賀先生說了小姑娘的事,并詢問賀先生能不能讓他表妹暫進在這里呆一會時,賀先生同意了。不過也先說了,“在這里呆上半天可以,但是不可以吵著其他人。”

    “謝謝先生。”

    小姑娘下午很乖巧,沒有鬧,就在外面一個人坐著,不過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低著頭,在擦眼淚。

    方茹問嚴伍,“她奶奶呢?”小姑娘的奶奶也就是嚴伍的姥姥。

    嚴伍道,“我舅舅當年娶親的時候,姥姥看中了一家,可舅舅不愿意,他看中了舅娘,因為這結親的事,舅舅跟家里鬧僵了,后來就沒有來往了。”

    他又小聲說了一句,“姥姥特別討厭舅娘一家人,特別討厭。”他姥姥當年說那家人貪得無厭,娶親竟然要二十兩的彩禮。

    可是舅舅竟然同意了。

    “原來是這樣。”方茹懂了。可最后那小姑娘的娘不還是跑了嗎。

    一下子很快就過去了。

    嚴伍的表妹還被啟蒙的學生圍觀了一會呢,后來見小姑娘不說話,也不理人,就沒人再過去了。

    下午放學,嚴伍的爹過來接他了。

    嚴伍看到他爹,驚喜得不得了,“爹,你怎么來了?”

    嚴伍的臉黑著一張臉,問他,“你表妹是不是在這?”

    “爹,你為什么這么問?”嚴伍還想跟他爹說要帶表妹回去住幾天呢,聽他爹這么一說,他心里覺得不妙。

    嚴伍的爹道,“你表妹的姥姥去家里了,說我們將你表妹藏起來了,這會正要人呢。”

    嚴伍大驚,憤憤道,“她還有臉去!她要將表妹賣掉!”

    嚴伍的爹皺皺眉,“看來小魚那孩子真在你這。”(小魚就是表妹的名字。)

    嚴伍一下子沉默了。

    嚴伍的爹道,“將她送到你姥姥家去,不管怎么說,都是向家的血脈,你姥姥不可能不管的。”

    嚴伍張了張嘴,“爹,舅舅很快就要回來了,就不能住在我們家嗎?就幾天。”

    “你爹去的那個商隊,出事了。”嚴伍的爹道,“死傷不少,聽說你舅舅駕的那輛馬車掉到懸崖下面了。”他的意思,小魚的爹應該是沒了。

    嚴伍錯愕。

    他爹道,“要不你以為小魚她姥姥為什么敢過來要人。”他說完又道,“好了,等會我就將小魚送到你姥姥家(小魚奶奶)家。要不,那婆子非天天到咱們家來鬧不可!”煩得很。

    “姑父。”

    嚴伍聽到身后傳來聲音,猛的回頭,小魚雙眼通紅的看著他爹。

    “姑父,你說的是假的對不對!”她哭著道,“我爹還活著對不對!他只是出了趟遠門,他過幾天還會回來的對不對?”

    嚴伍的爹沒有說話。

    嚴伍的親娘是小魚的親姑姑,可惜,嚴伍的親娘已經死了,自她死后,嚴伍的爹跟向家這邊的關系就疏遠了些,這個小魚跟他爹,以前本來就跟向家斷絕了關系,后來是嚴伍的親娘心疼弟弟,兩家才暗中來往的。

    “走吧,你去奶奶家。”嚴伍的爹對小魚道。

    小魚哭得厲害。

    她想鬧,想喊叫,想說自己的爹沒事!可她又怕自己的爹真的跟姑父說的那樣,已經掉下懸崖了,那時她要是惹惱了姑父,直接將姥姥家一送,那她就真的要被賣了!

    她不敢鬧。

    去奶奶家?

    長這么大,她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奶奶家,以前她娘還在的時候,總是說奶奶不好,是個刻薄人,心肝是黑的。

    -

    方成山終于從州府出來了。

    有個押鏢的鏢隊從更遠的江南回來,從州府路過,他正好碰上了,于是便與那鏢局的人約好一道走。他知道苗家的人在城門堵他,便悄悄離了城,在出城后二里的地方等著鏢局的人。

    等到了!

    走了三日,要補充一些糧食,正好遇到一個村子,天又黑了,商隊的人決定在這個村子歇上一晚,鏢局有十來人,人高馬大的,也沒人敢惹。

    一行人進了村。

    “老丈,村里可有多余的屋子,借我們住上一晚?”鏢頭看到村口有一個扛著鋤頭的老漢,便攔住人問了。

    老漢歪頭看了他一眼,“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是鏢師。”鏢頭笑著說道。

    老漢道,“屋子是有,不過要錢。”

    鏢頭道,“我們肯定給銀子,對了,老丈,要是方便的話給我們準備一下晚飯,最好有肉,我們會付銀子的。”

    老漢咧嘴一笑,“好!”只要給銀子,啥都好說。

    老漢領著人進了村,直接去找了村長,“村長,他們是來借宿的,給銀子!”最后三個字老漢說得特別響亮。

    村長點點頭,十來個人,騰出三間屋子就成了。

    村長直接對老漢道,“你引他們去你家吧,你家不是還有一間空屋子嗎,還有家老三,應該騰得出兩間空屋子,你們準備吧。”

    “好嘞。”老漢樂壞了。

    說著,就引著方成山等人去了他家,老漢家的是還挺大的,就是有些年頭了,又是土磚建的屋子,不茹青磚的亮堂。

    老漢自讓家婆娘去準備吃食了,又叮囑,“殺兩只雞,把過年還剩的一點臘肉拿出來。”

    又道,“對了,去村長家借些碗來。”

    他們家的碗不夠。

    老漢的婆娘帶著二個媳婦一起忙活去了。

    鏢頭是個能言善道的,與老漢聊了起來,老漢的兩個兒子還在田里,沒有回來。

    方成山去了趟茅房,出來后,去后面打了水洗了手。

    正要進屋,忽聽外面鬧了起來。

    因為院子挺矮的,方成山抬頭就能看到外頭,村里頭,一個穿著綢衣的姑娘在拼命的跑,后面有三個人在追,“你給我站住!”

    那姑娘聽到這話,跑得更快了。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們救了你,你不但不知感恩,還要跑!”后面追的人氣得破口大罵。

    那姑娘道,“你們救我不假,可是你們要將我賣了,我是萬萬不會應的!你們放我回去,我讓我家人給你們銀子!五十兩,夠不夠!”

    “五十兩!”追的人笑了,呸了一聲,“你哄傻子呢!你還值五十兩?”

    那姑娘指著身上的綢衣道,“你瞧我這衣裳,難道不值嗎?”

    后面那人道,“你衣裳看著是好貨,也不知是你從哪偷來的!看看你那手,粗得跟麻布似的,還在這裝千金小姐呢!”他們完全不信。

    姑娘體力不算差,可跑了這么久,她也累了,但是她知道,如果停了下來,一定會被身后那些人抓去的。

    這些人救了她,但是卻要她嫁人!

    這怎么行!

    她還要去州府見她親爹親娘呢!

    姑娘累得直喘氣,正想著法子呢,遠遠的看到方成山了,這是個生臉!看這打扮不像是這個村里的人!

    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還看到了院子里停的幾輛馬車。

    姑娘一咬牙,拼了命的往這邊跑了過來。

    “救命!”她邊跑邊喊,往方成山這邊來了。

    方成山見了,面無表情的轉身,他可不想在這時候惹上麻煩,本來他們只是來借宿的,若是扯上這村子的麻煩事,說不定會被趕出去呢。

    “小哥,救命啊,”姑娘的聲音更近了,“有個車夫傷了腿,不能動彈,燒得厲害,若是不管,會死人的!小哥,救命!”

    院子里的其他鏢師也走了過來。

    姑娘家一看這么生人,不僅不怕,反爾闖了進來,“你們,是鏢師嗎?”姑娘的眼睛亮得嚇人。

    “是。”鏢師點頭。

    那姑娘道,“有單生意你們做不做,送我去州府蕭家,兩百兩銀子,怎么樣?”

    州府蕭家?

    鏢頭在里面聽到聲音了,也走了出來。正好,那追趕姑娘的三人也到了,“好啊,可算是抓著你了!”

    “我爹是蕭知府,你們送我回家,他們會給銀子的!”姑娘說道。

    “別信她的話,你看她的手,是干粗活的,怎么可能是千金小姐!她是騙子!這身衣裳是偷來的!”

    “我沒有!蕭知府真是我爹!我原先是橋頭村江家的,不信,你們去打聽去聽。”姑娘狠狠瞪著那人道。

    這姑娘瞪人的時候,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這幾個鏢師是縣里的,不太清楚橋頭村,所以,都有些遲疑。

    橋頭村?

    江家?

    方成山突然開口:“難道你是那位杏兒姑娘?”

    “你知道我!”那姑娘一下子放松下來,眼睛彎彎的看著方成山,“你是哪個村的?你怎么會知道我?”

    方成山道,“我是長樂鎮,方家村的。”

    那姑娘一下子就笑了,“都是一直鎮上的,難怪你知道我。”是呢,兩個孩子抱錯的事長樂鎮的人似乎都知道了。

    本來就是稀罕事,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

    鏢頭詫異的看向方成山,“你真認得她?”

    方成山道,“前一段時間知道的,她原是大官家的千金,她爹生她的時候跟江家的人抱錯了,現在才知道,準備將人接回去,這事在長樂鎮都傳遍了。前段時間,她那當官的爹請了人去接她,我們鏢局的人……”

    方成山突然停住了。

    他看向杏兒,“你們這一路出來,請了鏢師嗎?”

    杏兒點點頭,語氣低落,“請了,除了鏢師,又在鎮上請了駕車的,干活的,加是丫環婆子,十五人都不止。”

    “那人呢?”方成山的臉有些陰沉,若是請了鏢師,那一定有他們鏢局的人。

    “遇到了山賊,人走散了,那些丫環婆子扔下我了。”杏兒的語氣很平靜,“鏢師跟著他們走了。”

    “不可能。”方成山道,他們鏢局的人不是那種人。

    “鏢局的人以為我還在馬車上呢。”杏兒苦笑,當時情況很復雜。有個車夫受了重傷,她那些丫環婆子將人帶上,若是不帶將這車夫帶上一起走,這車夫必死。那些丫環婆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她讓人將車夫抬上馬車,后來……

    后來她跟這車夫就被扔下了。

    “那車夫呢?”

    “在柴房里,我想請大夫,可救了我的那家人,就是他們,”杏兒道,“他們要將我給嫁了!”她爹娘都在,養父養母也在,怎么可能嫁人!

    無非是那些人看她一個弱女子,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就算她親人找來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還能怎么樣?

    到時候只說不知,又是救命恩人,難不成還能殺了?

    所以啊,這些人有恃無恐。

    方成山看向鏢頭,“這鏢你們接嗎?”

    鏢頭若有所思,“這姑娘的話是真的嗎?”

    方成山道,“是真的,我去過他們家,見過她家人。”他又道,“這姑娘說了一百兩的酬金,如果到了州府給不出銀子,她這張臉應該也值那個價。”

    杏兒聽到這話,瞪著方成山。

    這人怎么說話的!

    討厭!

    “好,這鏢我接了。”鏢頭笑著道。他之所以接鏢,不光是酬金的問題,更因為這姑娘的爹是知府大人,有機會跟知府大人牽上關系,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鏢頭問在旁邊看熱鬧的老漢,“村里有大夫嗎?”

    老漢點點頭,“有。”

    鏢頭又翻出二兩銀子,丟給那三個追趕杏兒的人,“這是謝銀。”

    那三人接了謝銀,不情不愿的走了,過了一會,他們將重傷的車夫抬過來了。

    “麻煩老漢幫忙找一個大夫。”鏢頭說著,拿出了碎銀子。

    老漢將銀子收了,咧嘴一笑,“不用找了,我就是。”

    啊?

    這老漢竟是大夫,赤腳大夫吧。

    老漢讓鏢師將車夫抬到一間干凈的屋子,去幫人看病去了,在看病之前,老漢提前說了,“這里條件有限,你們要是怕把人給冶壞了,可以抬到縣里去。”

    鏢頭道,“你冶吧。”

    這車夫他們也不認識,這條小命能不能撿回來,看老天爺的意思。若是老天爺要收了車夫這條命,那誰都辦法。

    抬到縣城?

    非親非故的,又沒有銀子,誰干?

    外面。

    方成山正準備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杏兒姑娘攔住了他,“你是長樂鎮的,怎么會來這?”這里離縣里有一段距離呢,離長樂鎮更遠。

    “跟你沒關系。”方成山道。

    “怎么沒關系,你不是鏢師嗎?還有去州府呢,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信不信得過?”杏兒道。

    “你放心,我不押鏢,我不去州府,你不用擔心我信不信得過。”方成山說道。

    他剛從州府回來,還去!

    他瘋了不成?

    那苗家還在州府等著呢,他才不會傻乎乎的羊入虎口呢!

    他覺得,最近的女人真瘋狂,膽子真大,還會追男人了。

    “你不去?”杏兒大驚失色,“那怎么行!”眼前這人跟她是一直鎮子的,七彎八拐算是同鄉了,好不容易遇著熟人,怎么能不去?

    方成山道,“怎么不行,我又不賺你銀子。”

    他扭頭進了廚房,“大娘,你這里有干糧嗎?”

    “你等等。”杏兒跟了進去,“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既然是同鄉,你就不能幫個忙嗎,我放心,銀子絕對不會少你的!”

    “走開!”方成山最近被女人纏得煩了,已經沒有耐心跟杏兒掰扯了。

    “我不走!”杏兒生氣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有點同情心好不好,那丫環婆子都將我扔了,我現在都這樣了,你……”

    方成山,“男女有別,你走遠一點。”最近吃了太多女人的虧,方成山想離女人遠一點。

    “你們兩個,出去出去!屋里擠得很,你們還在這里打情罵俏,可真是的!”廚房里的婆娘將方成山跟杏兒趕了出去。

    “別進來了!”

    “干糧有,明天給你裝!”這婆娘又補了一句。

    “謝謝大娘。”方成山道。

    杏兒一臉愁容,盯著方成山,“你真不送我去啊?”

    方成山往屋里走去,鏢師們都在那呢。

    杏兒道,“我堂姐失蹤了,我要回蕭家,讓他們去幫我找人。”

    方成山的步子一頓。

    杏兒的堂姐就是那個錦兒,那個死在山腳下,后來被方家人送到義莊的那兩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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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139*****850的花,二更啊,我努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