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茹愣一下,“姑娘家,胡說什么呢?”
“真的,”周沫鄭重其事,“你和我爸就我一個孩子,我不能拋下你們。”
“誰說嫁人你就拋下我們了?你婚姻幸福,家庭美滿,我和你爸才更放心。”
“不,我覺得離開就是拋下你們。所以當年我沒報東江以外的大學。”周沫埋頭,在柳香茹懷里蹭了蹭。
柳香茹輕輕撫摸周沫的頭發,“我們知道你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但你也有你的人生,別把我和你爸爸背在身上,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人生。說句不好聽的,和你并不同路。”
“怎么就不同路了?”周沫不解。
柳香茹笑說:“這世上所有的愛都是不斷靠近,唯獨父母對子女的愛是不斷遠離。你長大了,有自己想過的生活,不是很正常?你現在不也不愿意住家里么?干嘛要把我和你爸爸一直當個累贅似的背在身上?”
“可你們是我爸媽啊,我不可能不管你們。”
柳香茹無奈,搖搖頭,“我和你爸又不是小孩,需要你管啊?就說你爸爸打斷于一舟腿的事,要是他真違法了,要被拘留判刑,你還能替他坐牢?”
周沫一時無話,怯怯地看柳香茹一眼,“果然是人民教師,口才就是好。”
柳香茹輕拍周沫腦袋一把,“趕緊發愁自己的事吧,都老姑娘了。”
周沫不滿地噘嘴,“媽,你說過,不再插手我找對象的事。”
“是,我不插手,這次真不插手了,”柳香茹保證,“給你介紹了這個于一舟,我沒后悔死。”
柳香茹想起來就來氣,“還是我學校同事介紹的呢,說很靠譜,結果......不提了。”
再看向周沫,柳香茹心疼地說:“哎,你怎么越長大,越聽話呢?爸爸媽媽的話,有時候也不一定正確,你不用這么聽話。”
“可我就想這么聽話,你和我爸年紀越來越大,我......”怎么可能惹他們生氣?讓他們不開心?
周正和柳香茹疼周沫,非常疼。
在這個離異家庭滿天飛的時代,周沫非常慶幸,也很感恩,自己非但有個完整的家庭,父母還十分恩愛。
這種對比獲得的感恩,最初始的對比對象其實是韓沉。
自認識韓沉以來,周沫從沒聽韓沉或者梁辛韻提過韓沉父親的事。
就連周正和柳香茹,都沒能旁敲側擊打聽出什么。
大抵是什么不好的原因,才讓韓沉母子兩人相依為命。
這是他們的隱私,不愿提及,周家人不再多問。
因此,回想到自己,周沫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你當初要不考慮我和你爸爸,是不是就和韓沉一起去帝都了?”柳香茹借題,繼續好奇地問。
周沫將頭埋進柳香茹身體里,沒有做聲。
“初戀,總會覺得遺憾。”柳香茹說。
“我和韓沉......沒有談過戀愛。”周沫依舊嘴硬。
柳香茹笑而不語,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周沫后腦的發。
“真沒有。”周沫強調,卻依舊埋著頭,不敢直視柳香茹。
“嗯,沒有,”柳香茹嘴上這么說,但語氣完全不是這回事,“我記得,你讀大四的時候,去帝都大學做過交換生,你好像還去找過韓沉吧,你還說,人家已經出國了。”
周沫臉燒紅,連帶著白皙的后脖頸都染上緋色。
“當時,就......老朋友而已,帝都別人我也不認識。和他做了這么長時間的鄰居,就......過去看看。”
“那你為什么當時聽說他出國了,不開心?”
“我哪有不開心?”周沫依舊嘴犟。
“你我還不了解?和我們打電話的時候能說會道,遇著開心的事,巴不得拉我和你爸爸也一起過去體驗。怎么就偏偏提到韓沉,你每次不是沉默,就是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