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沒有去東門而是去了西門,這件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個男生也不會因此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別這樣想,”沈盼牢牢抱著陸之樞的腰身,“錯的不是你,是沒有在事件惡化前,解決問題的人,包括霸凌你的人、學校、老師、家長......你再有本事,當時也只是一個孩子,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解決這么復雜的矛盾。”
“是,可所有人都在怪我......”陸之樞心底的傷被再次掀開,發現原本忘記的事,卻依舊讓人那么痛。
“因為他們是大人,在社會中享有話語權,你只是個孩子,把所有問題推到你身上,你不會反抗,或者說你的反抗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他們也能更心安理得的繼續他們的生活。”
“是這樣,”陸之樞說:“那段時間大概是我整個人生里最黯淡的時候,那時候我上初中,從小我爸媽就說,將來我一定要進民航,繼承家里的事業,但出了這件事,我連學都沒法正常上。我父母覺得,我應該沒辦法成為他們心中的接班人。所以一直重點培養我的親弟弟,他們怕他和我經歷一樣的事,將他送去了國外的學校。”
陸之樞輕笑一聲,似乎帶著不屑,“他們應該也沒想到,送陸之楠出國,是多么愚蠢的決定。他們以為在國內遇到的校園霸凌,在國外就不會遇到,呵,可笑。陸之楠將人頭發拔光,還把假發縫在那人頭皮上,原本應該被關監獄,我爸媽他們覺得,國外的事又不會在國內有什么影響,后來花錢擺平。陸之楠沒受到任何懲罰,連‘惹是生非’這樣的話,他們都沒說。因為陸之楠是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們舍不得不管他。”
沈盼萬萬沒想到,陸之樞一直深惡痛疾的弟弟,竟然是這樣殘忍的人。
“怪不得你和你弟弟一點都相處不來,”沈盼想起之前在帝都,陪陸之樞回了他家,和陸之楠見過幾次。
說實話,如果不是陸之樞說了陸之楠的所作所為,沈盼真想不出,陸之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沒有人性。
陸之楠逢人見面,都笑臉相迎,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盼初見陸之楠,真對他討厭不起來。
只是陸之樞,總是有意忽略陸之楠,甚至不和陸之楠說一句話,沈盼覺著陸之樞的態度很值得揣摩。
“后來呢?你是怎么走出來的?”沈盼問。
“不上學的那段時間,我把自己關起來,但總是一個人躺著,也無濟于事,于是學了編程、學數學,看了很多書,還自學了所有課程。不得不說,看書真的有用,很多我無法想通的問題,或多或少都能在書里找到答案。”
“你真是完全靠自己走出了那段晦暗時刻,”沈盼更是對陸之樞佩服。
怨不得陸之樞遇事,心態總是很好,不疾不徐,不像她,遇到點難事,會覺得天都要塌了。
“以前也乞求過父母的憐愛,希望從他們那里獲得支持和力量,后來發現,即使我已經‘病入膏肓’,他們也沒對我怎么樣,想的也只有家業怎么維繼,好像孩子就是他們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不管是我還是陸之楠,都一樣。”
“所以他們不愛你,你也不再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