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懷景點頭說記得，“我那時根本不懂你為何要這樣做，可如今我好像懂了一點。”
程年年挑眉，你懂了，“你懂什么啊你就懂了？”
郁懷景開口道：“有朝一日，若你也忘卻了前程事故，我拿那幅字畫可否證明良多？”
程年年點了點頭，“當然了，那幅字畫，除了我沒人看的懂。”
“也是。”郁懷景表示贊同，“這么丑跟鬼畫符沒什么兩樣，確實無人看得懂。”
程年年哈哈大笑，“你去死吧。”
......
（轉回正常時間線）
程年年突然就記起了一切，在一個極其平凡的午后。
她中午才和程湛一起吃飯，然后程湛去宮中替沈杭處理政務了，她便留在家中睡午覺。
程年年癱在床上，把自己擺成大字型，然后才有心情思考這一切的起始。
程年年才開始后知后覺的在心里痛罵自己，當時和百里楚淮周旋的時候就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置自己于如此危險的境地。
和郁懷景從南疆百毒子那里回來后，一年后程年年又一個人踏上了去南疆的旅程。
那天云召正好不在，程年年隨口問百毒子，云召上哪兒去了。
百毒子笑了笑說，云召上揚州玩兒去了，現在看來，暗樁就是那時建的吧。
百毒子雖然老不正經，但對于云召這個半路徒弟倒是真的打心底喜歡，幾乎已經當成了自己的小兒子。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有關云召近來的一切，書看了什么，武練了什么。
程年年笑著聽完，才開口問百毒子，自己當時吸入百里楚淮用人體煉制而成的藥粉，近來記憶逐漸衰退是何故。
百毒子大驚，但還是開口道：“程年年，你可能會隨時失去記憶，就如當時的云召一樣。”
程年年當時心情極其沉重，回來后的幾天的悶悶不樂，連郁懷景三番兩次來喊她都沒能把她拽動。
后來又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程年年覺得問題好像也不大，萬一自己就是那個例外呢？
程年年就懷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失憶。
程年年現在極其感慨，失憶短短幾個月，她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她和沈驚瀾突然推進的關系，她和宋義揚的相識，和云召沈淵的突然重逢。
她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云召和她在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又再次相遇。
門口的丫鬟悄悄走進來，“小姐，林公子求見。”
林公子？
程年年無聊地抬起頭，問丫鬟：“是林公子還是小林公子啊？”
丫鬟想了想，堅定道：“小林公子。”
程年年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下床一邊道：“林之遙找我干嘛呀。”
林之遙站在鎮國大將軍府前，“程二小姐！”
程年年笑著向他招手，“遙遙！”
林之遙飛撲向她，拽住她的衣袖央求道：“程二小姐，我想去玩兒，我哥哥說國子監今日有校考，沒空理我，讓我找你帶我玩兒。”
程年年失笑：“你哥哥是把我當托兒所了嗎？怎么誰的孩子都要我帶。”
“還有誰啊？”林之遙道。
程年年道：“還有小凳子，我們找他一起玩兒吧？”
小凳子自打和阿離提前回了上京之后整日哭天喊地的說無聊，程年年一入京就沖進了鎮國大將軍府。
抹著眼淚央求程年年不要回宮里，就在“娘家”呆著。
程年年本來也沒有回去的打算，沈杭一日不回來，她就要獨自面對他那繁雜的后宮一日，她并不想給自己找氣受。
程年年左手拉著林之遙，右手順上小凳子，在左右護法許溫和阿離的保護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沖去了上京主街。
小凳子看見什么都想買，林之遙看見什么都想吃，二人簡直可以吃空程年年的錢袋子。
小凳子心滿意足的感慨道：“小姐比公子有錢多了！”
“哈哈哈哈哈小凳子，公子聽到要傷心了。”程年年道，“可是公子對你也很大方呀是不是。”
小凳子嗯嗯點頭，林之遙表情有些悲戚。
程年年問：“怎么了？”
林之遙喃喃道，每個表情都訴說了他的不開心，“公子沒給我買過什么，我也想要嘛。”
程年年睨了他一眼，“公子偷偷帶你去逛青樓這事兒你是一點不提啊？”
林之遙的臉瞬間爆紅，“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公子又背叛我！”
“哈哈哈哈哈。”程年年真的覺得逗小孩兒好有意思，“公子什么時候背叛你了。”
林之遙悲傷欲絕：“之前在揚州的時候，然后我回去就被哥哥罵了誒。”
程年年道：“可是你上次不是告訴我，當年是公子把你和哥哥送到長白山的嗎？公子待你不好嗎？”
林之遙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
那不就完了，程年年覺得自己真是善良，雖然和沈杭鬧了不愉快，但還幫著他籠絡人心。
一行人上了河岸的畫舫，程年年坐在船頭，看著小凳子和林之遙打打鬧鬧，又扭過頭盯著湖面發呆。
程年年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擁有記憶其實也不是一件多快樂的事情。
至少沒有辦法再像當時一樣和他們一起嘻嘻哈哈。
程年年回到鎮國大將軍府上的時候，街頭早已亮起一路的燈籠，程年年走在街道上，看著自己腳底下模糊的影子。
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一股荒涼，與沈杭分別時是深秋，如今凜冬將至，又是一年鐘聲將響時。
程年年覺著，自己有那么一點點想念那個遠在江南郡的男人。
不知道他有沒有按時添衣，按時吃飯。
有沒有好好和沈淵相處，會不會還和哥哥吵架。
程年年最想知道的還是，沈杭有沒有在茶后飯余時，想念她。
程年年低頭看著自己被水浸濕的鞋底發怔，好像被水打濕的寒涼還來不及涌上大腦。
她猝然被人打橫抱起，程年年驚呼一聲，然后笑著望向來人眼底。
沈杭笑著看向程年年，目光流轉中，他低聲問：“在想什么？”
程年年直白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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