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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大人，許參謀，小人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啊……”
童元寶跪在姜憬面前，跟個娘們兒似的哭的淚雨梨花，不斷磕頭作揖，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莫大委屈。
原來當日趙永年幾戶士族大閥在金陵府內被馬國成硬逼著以“三十二文錢賣一石米”的契約后，一出金陵府便來找童元寶商議。
顯然這些士家根本就不愿意，也不可能以如此賤價將自己囤積的糧食賣給官府，打算找童元寶繼續與官府作對。
席間趙永年一句“大不了魚死網破”，把童元寶驚的是夜不能寐。
后來他得知由于官府和實業派的介入，江南各地商市已經逐步恢復了秩序，除了儒學堂外，其余商鋪、礦場、工坊基本都已復工開市，街上鬧事的人群也一日比一日少，最后只剩一群儒生在那干嚎。
這樣的變化，讓童元寶覺得繼續跟官府對抗基本沒有任何出路，且他聽到另一個重磅消息：呂肅的軍隊開始回轉江南駐地了。
一系列變故讓神經敏感的童元寶越想越害怕，回想起宣武元年劉策的雷霆手段，無數官吏波及遭殃的情景，他決定主動前去認罪，爭取減少處罰損失。
姜憬和許云清看著跪在地上的童元寶，心里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這家伙是個人精啊。”
姜憬道：“大人這稱呼不敢當，童家主還是喚我等官誨吧。”
童元寶抹了把淚抬頭拱手：“是，姜府尹，許參謀，還請您們大人有大量，且念在同為江南人士的份上，給小人指條明路吧。”
許云清：“童家主無需多禮，你先起來說話，我大漢律法嚴明公正，對主動投誠的嫌犯都會酌情給予寬待，
既然童家主想要投誠，那便將你所知一切都如實稟報給姜府尹，只要你提供的罪證確實有用，
我等會考慮從輕處罰的。”
童元寶一聽，心中懸著的大石算是落下一半，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思，將知道的一切都如實說了出來。
這一說，足足說了兩個多時辰，童元寶將金陵各大家族如何開始反抗新政，反抗朝廷的細節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記錄的書吏足足記了差不多半本，直到手腕酸麻，他都還沒說完。
“……那日趙永年三人離開金陵府后，便直接找上了我，要我繼續與官府對抗，直到官府愿意出三兩銀子一石稻谷價收購為止，
為此他們號召城中各族出錢請了一大批青皮流氓圍在自家糧倉前，為的便是阻擾官府前去收糧，
但小人的童家可沒有參與啊，對了，上回的劫糧案也是趙永年他們鼓動百姓參與的，
目的就是為了讓楚地無法正常運轉，好給他們脅迫官府就范爭取時間，一切的一切都是趙永年帶頭策劃的，
請姜府尹明鑒，小人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給官府造成了不小麻煩，還請姜府尹網開一面，給小人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
聽完童元寶說的內容，許云清默默點頭，這些消息他早已通過錦衣衛密探得知了十有八九，如今得到參與者更詳細的口供，接下來的事就好處理了。
于是，他向姜憬使了個眼色。
姜憬立馬會意，對童元寶說道：“童家主，你能主動投案，懸崖勒馬這點很讓本府欣慰，
但是你所作所為再如何解釋也還是觸犯了大漢律法，你說本府該如何處罰你呢？”
童元寶道：“只請姜府尹能從輕發落，給我童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好！”
姜憬直接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府便直說了，你先將自宣武初年至今五年多來所欠朝廷的工商稅、農業稅以及違約金一并交齊，從今以后必須按時納稅！”
童元寶嘆息一聲，拱手回道：“小人一定照辦，從此必定做一個守法之人。”
沒成想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最后還是逃脫不了繳稅的結局，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姜憬接著說道：“另外，你們對江南各地造成嚴重損失，必須由你等來承擔，本府的意思，便是交出你童家半數產業，只要答應的話，本府保你童家無憂。”
“啊？這……”
一聽要交出半數家產，童元寶可就有些不樂意了。
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啊，童家產業折算銀元可得好幾千萬，半數那可是……
“童家主，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江南各地，乃至整個中原都不再靠那些土地來收取利益了，
隨便一家廠房一年所得收益，就頂你好幾年甚至十年，你也該把目光放長遠一些了，別再守著你那些土地農品，
那是沒前途的，你不看我姜家現在都把八成土地都上繳給朝廷了？現在可有半點落魄跡象？”
聽姜憬這么說，童元寶心中不住吐槽：當今陛下劉策是你姜家女婿，你姜家還是皇親國戚，就算沒了土地，那些新產業也是你姜家優先涉入，怎么能跟你比？
不過再仔細想想也是如此，姜家雖然沒有了土地收入，但在工商業上入股光分紅得到的收益就遠勝土地產出收入，這點童元寶也是異常羨慕的。
如果童家有機會也涉及這工業紅利中，沒準會比現在更強，自然也看不上土地產出的收益。
想到這里，他立馬有了決斷：“姜府尹，童家愿罰，剩余的產業也愿意在捐出兩成用于辦學，只是童某想請姜府尹答應童某一個條件。”
姜憬一怔：“哦？童家主想說什么？”
童元寶：“童某聽聞朝廷即將對東瀛用兵，一旦東瀛征服納入我大漢版圖后，
希望姜府尹未來能讓童家介入海貿生意分一杯羹，另外我能否獲得縫紉機、紡紗機以及榨油機這類工……工什么來著？對！工業設備！”
姜憬和許云清齊齊吸了口氣。
看來士家的之所以能成為封建王朝幾千年來舉足輕重的角色，并非是因為單單身份，更有獨特長遠的眼光，懂得審時度勢！
“好，本府答應你了！只要你能按時納稅繳稅，諸多工業設備，都可以從正規渠道獲取，
但有一點本府必須提醒你，一旦要是被發現偷稅漏稅，這后果將萬分嚴重，輕則罰款罰的傾家蕩產，重則牢獄之災也是等閑。”
“請姜府尹放心，童某定會謹遵漢律，斷不會偷漏一文錢的稅！”
得到姜憬確切的回復后，童元寶心口懸掛的巨石總算平穩落地，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從今以后可能要失去了土地收入來源，但若是能在海運上有所成就，那收益絕對比現在要多的多。
畢竟南洋那塊他也了解過一些，許多小國其他沒有，就是金銀多，香料多，只要經營的好，可比這些傳統收益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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