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停下聲音,笑瞇瞇看著堂下眾人,此時左側首位,身穿獅子官袍的中年男子走出隊列,轉身面向幾人。

  許游發現,此人面容與陸仁賈有幾分相似,而他還觀察到,左側第二位那個中年文官的容貌,則與王敬玉形似。

  這位大人此刻面帶笑容,一臉欣賞的看著幾人,表情說不出的親切。

  ‘這兩位,應該分別是陸氏兄妹的父親,與那位王公子的父親了,左側為尊,他們的官職果然很高。’許游了然想著。

  他暗暗觀察這位應該姓王的議事郎,只覺得他的親切表情,仿佛帶著一種‘貨比貨得扔’的意味...

  很生動的那種。

  ‘這位王大人,看來被自己的兒子氣得不輕...’許游不由腹誹了一句。

  “芒軒東城副部尉,郭有思,以及東城都尉府管事,楊偉,二位還請上前。”此時,那出列的中年官員面帶笑意,開口道。

  郭有思、楊偉二人忙上前一步,盡量站的筆直。

  “我芒軒城近日有妖人作祟,兩位大人皆參與處理事宜,處置得當,臨危不亂。”

  身穿獅子官服的中年人語氣帶著一絲欣賞,“著,郭有思官升一級,為芒軒東部尉;

  “著,楊偉官升一級,為東城副部尉;

  “俸祿提為一月十兩白銀,日后你二人合力維持東城治安,不可怠慢。”

  “多謝大人!”郭有思二人面露喜色,齊齊作揖行禮,一禮過后,同時退后一步。

  白衣老者笑意不減,副城主陸大人又道:“芒軒南部尉,張德帥,呵呵...陸仁依,還請上前。”

  張德帥虎背熊腰,四平八穩上前一步,作揖行禮。

  然而此時的‘知名修士’的內心活動并不如表面穩健,身為修行者,他比之別人更能想象的出那個紅衣少女...有多恐怖。

  一人之力能夠影響萬人,簡直了。

  此刻這么厲害的修行者與自己同處一室,張大人表面粗獷,內心多少有些七上八下。

  陸仁依眨眨眼,上前一步做了個萬福,可能是因早得到消息——今天許游會在這里。

  所以,她畫了精致妝容,青衣盤成柔美樣式,淡紫衣裙也顯得很是溫婉,與她平日里頗為颯爽的形象大有不同。

  雖說陸姑娘知道許游并不喜歡自己,不過這并不阻礙她依舊喜歡許游;

  即使這份喜歡她已經決定長埋心中。

  只是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一句話道盡了此刻這少女的思緒。

  “昨日你二人為了百姓安危,不辭辛勞,出手有度。”

  副城主看著自己閨女,眼底難掩滿意之色,“很好,著,張德帥俸祿提為十兩白銀,賜陸仁依白銀五十兩。”

  “多謝大人!”一粗獷男聲,一清麗女聲同時響起,這二人再次行禮,退回隊列。

  副城主輕笑一聲,又道:“紅鳶,原芒軒東部尉,許游,二位還請上前。”

  大廳內,眾官員目光齊刷刷看向了被點名的二人,目光除了贊賞之外,大部分人更有忍不住的羨慕之意。

  眾芒軒城官員都知道,這次被點的兩個人,皆是修士。

  且,這二人境界比之‘知名修士’定要高上許多,眾官員羨慕他們自然很正常;

  不說各種神異的道法神通,單單就是修行者遠超常人的壽命便足以讓凡人向往。

  凡人命壽大抵百年,修士卻往往能存世幾百年,典籍中還有幾千年依然存活于世的大修士之記載。

  更夸張一點的書籍中,甚至還有‘與天地同壽之仙’,這般令人心神向往的敘述;

  大荒五洲,凡通靈性的生靈無不向往修行之道,然而此道非有天資、有道緣之輩不可踏足;

  五洲之地,修行之士自不在少數,可是相比較浩如煙海的無盡凡俗生靈而言,數量可以稱得上滄海一粟。

  比如芒軒城,此城有六十萬人口,可近幾十年被人知悉的修行者卻不足千人。

  由此,許游二人身為境界不低的修行者,自然令眾人羨慕向往。

  此刻聽到點名,許游落落大方上前一步,紅鳶亦同時上前;

  他們二人,一個面容俊秀,不夸張的說,許游生的比之女子都要好看三分,這張過分好看的臉,卻又毫無陰柔氣質,只有陽光與清朗之感;

  另一個更是清麗絕倫,若花仙臨世,一襲簡單的紅色衣裙穿在紅鳶身上,比她人穿霓裳羽衣都要好看了不知多少;

  整個芒軒城,怕是只有風月樓那位琵琶技藝高超的花魁,才能在容貌上與之媲美。

  這二人同時上前,各自容貌出眾的同時,又具備了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許游給人干凈之感,紅鳶給人澄澈之意。

  于是,廳內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被二人吸引。

  陸大人怔了一息,搖頭笑道:“兩位當真氣度出眾,許大人如此之人才,難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對你推崇備至。”

  許游作揖道:“大人謬贊了。”

  那唯一坐著的白衣老者見到二人出列,笑意便似乎更多了一些。

  “呵呵...許大人謙虛。”副城主笑意吟吟道:“著,許游升為芒軒東城巡查使,賜飛龍魚官服,俸祿提為月十五兩白銀;

  “著,紅鳶升為芒軒東城副巡查使,賜飛龍魚官服,俸祿同為月十五兩白銀;

  “左右,取官服。”

  門口服侍著的兩個小吏聞言行禮出門,到一旁偏殿取來了早就準備好的官服,他們一個捧著一個木盤,走到了許游二人身前。

  紅鳶低頭看了看木盤上放著的黑色官服,露出恬淡的笑容。

  昨日一舞救下萬余百姓,她雖為女子,可她更是修行者,此刻被提為正部官員,在場眾人無不心服口服。

  其實說起來,陳留國風氣開放,女子為官雖不多見,卻也不算太過少見。

  眾人注視之中,紅鳶輕笑行禮,道:“多謝大人。”

  她覺得當官這件事還挺新鮮,本就準備在這芒軒城住上幾年,此刻得到一份月十五兩白銀的體制工作;

  紅鳶感覺還不錯,所以并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官服,在那副城主示意中,將之抖開一看;

  卻是早有準備,為女子身形量身定制的尺寸,更是不同常規的黑色絲綢布料;

  而是淡紅之色,官服之上,繡著一只背生雙翼,唇有長須的白色飛龍魚。

  紅鳶看了幾眼便頗為喜歡了。

  而許游卻是沉默了須臾,忽而微微笑了笑,作揖道:

  “多謝大人,只是許游欲辭官遠行,怕是當不得巡察使之職了。”

  現場因他這一句話而靜了下來,巡察使,只比督察使低一級,是芒軒城不折不扣的高官之位;

  他居然要辭官?真就修行之人清心寡欲嗎?

  眾人雖然安靜下來,卻紛紛目露不解。

  過了片刻,主位之上那白衣老者輕笑一聲,悠悠道:

  “哦呵呵...遠行自無不可,小許先生,不必急著說辭官之事,不妨看一看這件官服。”

  許游眉頭微皺,本想拒絕,又不好拂了這個看著很是和藹的城主之意。

  想了想,他拿起官服抖開一看,當看清其上刺繡,許游不由一怔。

  有陽光自外灑入,照射在了他手中黑色官服之上;

  卻見兩只白龍魚共同躍出水面,白龍魚振著雙翅,似跳出樊籠,不被江河所困。

  它們雖在圖案南北兩端,中間似隔著千山萬水,四須卻于空中相抵,若命運交融;

  這刺繡在陽光照射之中,熠熠生輝。

  常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這兩條躍出水面的白龍魚,仿佛在無聲說著一句話:

  “縱使天各一方;

  “又怎能...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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