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一直都以為，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
——這個驕傲又冷漠的少女，從來是不關心旁人的，甚至對她自己都算不上在意。
某些時候，她會之所以會接受討好，單純只是覺得麻煩，順手一接，順口應下而已。
因為她是真的不在意。
可如果真是不在意，她又是怎么記得住這種幾乎已經是要被網絡淘汰的小故事呢。
經她這么一提，許安也是隱約有些印象。
兔斯基，阿貍……這些在零幾年爆紅網絡的卡通形象，在當時的表情包可謂是風靡全國，影響了一大批網絡用戶的同時，這些卡通形象也是展示出了極大的商業價值。
雖然在一幾年后，這批卡通形象逐漸落沒，但確確實實是那一代人的青春記憶。
而曾經的他，也正是喜歡那只可愛的紅色小狐貍，也送過不少阿貍的周邊，說過這樣的話，并不奇怪。
許安之所以記不得，只是因為說了太多，也被無視了太多次。
許安沉沉吐氣，看著面前滿臉哀切的柳清河，也是越來越煩躁，胸口就像是堵著顆石頭。
“別給老子再哭了！”
本就覺得有些緩不過氣來的少女被這一說，呼吸一滯，眼角的眼淚流了又擦，擦了又流，愣是沒讓淚水流到顴骨之下。
怎么就這么煩人？
“冰塊沒有，冰水有，”許安淡淡望著少女，“可你要再哭，就什么也沒有了。”
終于等到許安應允，柳清河非但沒有覺得歡喜，心中的委屈反而又一股腦地噴涌而出。
她是多么想許安像以前那樣，對自己永遠是溫溫柔柔的模樣，對她如待珍寶。
但許安此時的退步，卻也是她不敢再任性的。
以前的她或許可以恃寵而驕。
而現在，她連這樣的資格好像都沒有。
所以她又是硬生生忍著再繼續落淚的沖動，乖乖巧巧地點著頭，望著許安端著杯子走出房間。
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輕微摩擦聲，倒水的嘩嘩聲，在少女耳中都像是最為悅耳的音符。
一杯溫熱的白開水，也讓她有種甘之若飴的感受。
而見她喝水喝成了一副仿佛是在品嘗仙露丹液的模樣，許安也是滿臉古怪，心想要是這時候和她自己只是倒了大半部分的開水，然后往里頭加了瓶裝水，她又會是怎么樣一副表情。
沒多久，一杯水也是被柳清河小口小口地喝完。
又見她抬頭，許安問：
“還.要？”
“嗯~還.要。”柳清河輕聲應著，因為渾身都沒什么力氣，聲音更顯柔弱，竟讓許安聽得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怕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妖精。
感覺自己的小小腦快有占據大腦的趨勢，許安當即也是起身離開房間倒水。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他總感覺柳清河眼底似乎多了幾分得意。
……
……
喂飽，額，喂少女喝完水，許安去樓下粥鋪買了份雪梨粥，兩碟小菜，擺在床頭柜上，而后無視少女期待又楚楚的目光，管自己出去弄飯吃。
省的又要哭著讓自己喂。
門都沒有。
而在經過這小半天的相處，柳清河似乎也摸清了到底該是如何與許安相處，如何讓他在不反感地情況下偶爾能滿足自己的需求。
因為長久以來的漠然處世習慣，平日里的柳清河，本就很能容易勘透同齡人的想法。
曾經許安在她眼中，沒有任何心思能夠瞞得過她。
她實在是，太過太過了解那個懦弱又自卑的幼稚少年了，只是現在她卻很難再猜到許安的心思。
不再唯唯諾諾，偶爾暴躁，偶爾克制，偶爾又會是給人一種霸道的侵略感。
就如同是一道神秘的漩渦，讓她不禁為之著迷。
喝了小半碗的粥，柳清河的狀態好了許多，只是整個人還些焉焉的，只能躺在床上看著許安坐在電腦面前，手指快速敲擊著鍵盤。
柳清河好奇地撐起上身，竟發現屏幕是行行的字符代碼。
少女一下就被驚訝到了，她這對方面也是頗為了解，因為需要報考哪所大學的提前招，她除了測驗外，也需要在其他方面展示自己的能力。
舞蹈，鋼琴，繪畫只是其中一塊，作為近些年興起的互聯網行業，軟件設置這塊她也是有去專業機構上過課，后面還去參加這類的高中生競賽，獲得了團隊金獎，這也是她能夠寫進檔案的榮譽之一。
在同齡人中，她已經算是對這塊涉獵頗深的了。
然而她現在竟看不懂許安到底再編寫什么，其中的復雜程度對她來說猶如天書。
可看許安的模樣，完全是游刃有余，毫無停滯。
柳清河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等到許安舒展著十指，才小心翼翼地問他也學過編程嗎。
許安聳肩點頭，“自學過一點。”
他說的倒也不是什么假話，前世的他還真沒上過什么這方面的課，大專的專業也和這不搭邊，單純只是偶然接觸，發現自己相當有天賦。
嘗試開始自學，他也沒想到，這一學，就是讓他有了日后發跡的本錢。
“那你，剛剛是在干嘛……”柳清河又是忍不住問。
“接了個活，賺點外快。”
“接，接活？”
許安懶得再回應，端起那還剩著半碗的粥，就要去收拾廚房倒垃圾去。
可身后又是傳來柳清河的聲音。
“許，許安。”
“怎么了又？”
許安不耐煩地轉過身，發現柳清河不知為何兩邊臉又是紅得和火燒似的。
“我…我……”柳清河支支吾吾，不敢看向許安的雙眼。
“有事就說，別磨蹭。”
“我那，那個來了……”少女的聲音比剛剛要輕了些。
“哪個？”
許安皺眉，看了眼低下頭去柳清河，也是明白是那個親戚來了。
得，真成保姆了。
“要我給你買是吧？”許安嘆氣道。
柳清河悶出一聲嗯，又猶猶豫豫問著：“還，還有。”
“還有什么。”
“內，內.衣。”柳清河停了好一會，才說。
直到現在，她穿著的還是許安寬大的短袖、襯衫、短褲，里面空空的。
雖然還算舒服，可總讓她不習慣。
“自己去，不知道你尺碼，我拿什么買？”
許安一聽，又不想伺候了。
這回，少女的聲音更輕了，只是臉紅得都要滲出血來了。
“你，你可以用手量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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