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說出口最后三個字的語氣不算多么重,可許作熊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有些發顫。
他眼前的這少年明明尚未脫去稚氣,唇邊的絨毛也才堪堪有些胡須的模樣,但他卻是從中感受到了某種凌人的壓迫感。
雖說是個二流子,他這些年來在外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也清楚那些大老板或者領導人,就算面上表現得再和善近人,骨子里的威勢也會在某些不經意間的舉動流露而出。
正如此時自己面前的少年。
一瞬間的恍惚后,許作熊也是有些被自己給氣笑了。
真是白混這么些年,竟然差點被這樣一個小屁孩給唬住。
“怎么,你們老三家的,不僅想賴賬,還想動手打人是吧?”
他知道自己這車子是自己兒子劃的,可這樣自己再生氣也只能揍兒子一頓出出氣。
可把事情推到這老三家,自己怎么也能回點本。
至于原因,也簡單。
一脈人就剩下一對夫妻,其余都是老人小孩,不欺負你欺負誰?方正說理也沒地方去。
別和他談什么是親戚,以前親兄弟兩家人都能為一塊田誰先劃水渠打到頭破血流,更別談現在血緣關系這么淡了。
見他這般姿態,許安也是知道他到底在打著什么主意,別說現在一幾年,20年后什么奇葩親戚也是多不勝數。
什么熊孩子打碎價值數百萬的物品,清空某某知名玩家花費數年時間打下的游戲記錄……
現實,永遠比想象的還要夢幻。
更何況,他這位堂叔許作熊,可是和他家有過不少的過節。
見許安不語,許作熊也是對著邊上看熱鬧的村里人道,“大伙都給評評理,我親眼看到的,還能騙人不成?”
“親眼?”許安問。
“不然?要不是你家妹妹劃的,我這車隨便你砸就是。”
已經打定主意的許作熊自然不會退步,他拔高音量,“這么多村里人在看著,我也不為難你,你去把你們家大人喊來,給個千百塊維修費就是。”
為了增添說服力,他還刻意添了句:“幾筆寫不出第二個許字,事情鬧大了還要讓別的村看笑話。”
這時,得知消息的許昌平夫婦也到了場。
心疼地擦著女兒臉上的眼淚,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陳麗琴比自己挨了巴掌還要難受,轉身就是罵道:“許作熊,你個沒卵沒蛋的王八羔子,沒能耐養你爹爸媽,有能耐欺負小孩是吧?!”
許作熊聽的一下就又急眼了,許昌平見狀也是急忙低頭:“阿熊,阿熊,你有話好說嘛,都是一家子人。”
“孩子做錯了事,我這做大人擔。”
“你說要賠多少,咱們好好說就是。”
不顧身旁妻子的冷眼,許昌平也是直接開口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說著還拿出帶來的信封,里面裝著些現金。
可還沒等心覺滿意的許作熊開口,許昌平竟見自家侄子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對他道:“叔,這事不是慧慧做的,咱們不用覺得有什么錯。”
“這……”許昌平也有些為難,看看一邊死死瞪著自己的妻子、滿臉委屈的女兒,又看看眼前表情堅定的侄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叔,慧慧有多懂事,你也都是知道的。”
許安沒有因為他的軟弱而如何,對他這樣木訥老實的中年男人來說,是最不想和人起爭端的,因為沒有能夠這樣意氣用事的底氣。
“我來和他說就是。”許安寬聲道。
猶豫數秒,許昌平這木訥漢子也是心一狠,對著許安點點頭。
他清楚自己的性子有些軟弱,也知道自己如今這侄子已經是足夠獨當一面了,那聽他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這一幕叔侄情深的畫面,可不能讓許作熊感動,語氣反而愈加不善:“我倒要看你怎么狡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是他為數不多知道的成語。
許安淡淡瞥了他一眼,“前車車門沒鎖吧?”
“給你開就是。”許作熊不以為意,拿出腰間的車鑰匙按了按,他倒要看看許安還能耍什么花招,還以為這破農村是大城市,到處都有監控不成?
監控?
許作熊忽然一愣,想起買這車時,那員工說什么行車記錄儀不就是和監控差不多性質。
而他為了防備日后在哪出車禍沒監控,也是為了裝闊,直接讓那人給自己裝最好的,最新的,熄了火還能監控。
還花了他好大幾千,車買的不貴,可也要裝點好的,這樣吹牛別人也容易相信。
最后裝,裝了個叫,叫什么來著的東西?
正當許作熊努力回憶的時候,卻從許安口中聽見了那個名字。
“這行車全景記錄儀的款式,還挺新,分辨率也挺高。”
看著許安手里正拿著那個相機屏幕似的物件,許作熊的臉一下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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