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距離趙久茹帶人砸了實驗室已經過去一周，馮開德在家里等著趙久茹的進一步動作，但趙久茹那邊就像突然沒了消息一般，毫無音訊。
于是馮開德便如常上下班，公司里的人對他都頗有微詞，只好在背地里討論，不敢放在明面上說。
早上，他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姜煙已經到了，就坐在老位置上等著他。
馮開德有些疲憊地踏了進去，關門的時候還看見幾個員工在門外探頭探腦，一見他的眼神看過去，就立刻收回了腦袋，竊竊私語。
他瞇眼，心情更加惡劣，轉頭看向姜煙的時候眼里也帶了一些情緒。
“這時候過來做什么，不怕被我牽連？”
姜煙抬頭，視線盯著他，并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表情，“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馮開德瞬間就被這雙眼睛給熄滅了怒火，盯了姜煙兩秒突然走上前去，笑了笑。
“你還真是比我想象中冷靜很多，是天生的嗎？也不知道像誰。”他道。
姜煙沒有答話，而是道：“趙久茹那邊沒有找你麻煩吧。”
“沒有，但是也快了。”馮開德撿起桌上的核桃石玩著，視線飄忽，“這女人狠起來是真的狠，我也不知道她會做什么——你有想法嗎？”
“想法？”
“關于趙久茹會做的事。”
姜煙挑眉，“爸都不知道事情，我怎么會知道？”
“我在想……”馮開德頓了頓，“說不準她會覺得自己一個人對付我還有些不夠，所以想找些幫手之類的。”
姜煙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聽出了這話的弦外之音，抬頭問：“爸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幫手？”
“當然不是，你看你，又多心了。”馮開德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她會來找你，當然，你肯定是站在我這邊的，我們可是父女，對吧？”
姜煙心里瞬間掠過無數種想法，敏感地捕捉到了馮開德的態度不同。
他的猜測倒是合理，但是為什么突然會往這個方向猜？不過馮開德的疑心病向來就重，也向來容易打消。
“爸恐怕是忘了那棵樹。”姜煙淡淡提醒，“我沒收到趙久茹的求合作消息，大概是因為她覺得燒了他兒子長生樹的人不值得當幫手吧。”
馮開德瞬間定了定心。
也是，他幾乎忘了這件事。
姜煙不再說話，已經失去了耐心，低頭瞥了眼自己腕表上的時間。
差不多了。她就是踩點來看個戲而已，托趙久茹的福，今天不用扮演任何角色，只需要跟著馮開德監控行蹤就足夠。
手機鈴聲準時響起。
姜煙抬頭，看向馮開德。
馮開德一愣，舉起手機看了幾秒，隨后接了起來，下意識瞥了一眼姜煙。
“喂？”
“你在公司是吧？來我辦公室一趟。”趙久茹在電話那頭道。
辦公室里很安靜，姜煙靠的近，可以聽見聽筒里傳出來的內容。
馮開德皺眉：“什么事就在電話里說，我今天是來公司處理業務的，一會兒要外出。”
“馮開德，真不敢相信你到了現在這一步，還有心思處理公司業務呢？這個公司以后和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馮開德也冷冷一笑，“和我有沒有關系，這事情恐怕你說了不算。”
“死鴨子嘴硬。”
“我已經收到你發來的離婚協議了，我知道你想對付我，可你也別以為我是個傻子，就能任你擺布。”馮開德道，“協議我會簽，你費盡心思從我這里挖去的那些財產，想要就拿去吧，我也懶得跟你再爭！”
“我看你是不敢再爭了吧！”趙久茹道，“膽小如鼠，我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看來不過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你既然要簽協議，那就現在把協議給簽了，我立刻就要看見結果！一分鐘都不想跟你再有牽扯！”
馮開德冷哼一聲，掛斷電話，臉色驟然變了，滿臉煞白地起了身。
“怎么了？”姜煙問。
“趙久茹要對我動手。”馮開德低聲道。
姜煙挑眉，詫異馮開德這次竟然這么敏感。
趙久茹確實是打算要馮開德簽完合同之后就扣押他，那邊已經搜集了有關馮開德的大量證據，只要抓到人就一并呈報上去，對馮開德趕盡殺絕。
“怪不得……怪不得！用這些激將法！”馮開德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懊惱地跺腳，“我早晨就收到消息的，但是我以為趙久茹不至于做到這最后一步，看來還是我小看了這個女人！”
姜煙不語，靠在沙發上沉思片刻，一邊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動。
趙久茹那邊的手機一響，她頓時大驚失色，起身招來助理，“去把這棟大樓的所有出口都給堵上！絕對不能把馮開德給放走！”
她要做的就是先把人給扣押下來，否則馮開德面對那些證據，是絕對不可能乖乖就范的！
“我現在就要走！”馮開德拿起外套，扣上扣子的時候指尖都在顫抖，“姜煙，你留在這里穩住趙久茹，不管用什么方法，跟她打一架都行，盡快拖慢她的腳步！”
“好。”姜煙漫不經心地應著。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趙久茹那邊應該會有應對方法，馮開德現在往外沖，無異于自投羅網。
“靠你了。”馮開德轉身，伸手在姜煙的肩頭上拍了拍，抿唇片刻，和她對視兩秒，“爸現在什么都沒有，只有你了。”
“放心吧，爸。”姜煙輕聲道。
眼波流轉，滿溢著暖意，看上一眼就十分容易深陷進去。
馮開德深吸了口氣，拿起手機轉身出門，邊走邊打通了電話：“馮欽，你那邊準備好了嗎？”過了一會兒，他又道，“過來吧。”
姜煙側頭朝著門外看去。
馮欽？
她瞇了瞇眼，疑惑瞬間掠過腦中。
馮開德通知馮欽準備了什么？馮欽難道就在附近，準備接應馮開德？那他今天進來的時候就應該防了一手，知道趙久茹隨時都有可能對他趕盡殺絕……
姜煙突然擰了手，心里頓時蔓延一陣濃烈的不安。
她抬眼看向墻壁上正在走動的時鐘，心里微沉，腦中靈光一現，驟然起身，大步朝著趙久茹的辦公室邁去。
“馬上調監控，查馮開德的路線。”姜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