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太靜了。
雖然在宮里不允許大聲喧嘩，但是現在這里未免也太安靜了。
沈悅薇看向前方走著的孫公公，卻見他身子一閃，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這事兒，不對。
意識到不對的瞬間，沈悅薇抱著小驚喜迅速轉身，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這時候，禁軍卻沖了進來，手中的長劍直指沈悅薇：“站住！”
沈悅薇神色自若：“你們要做什么？”
為首的正是禁軍統領，他吩咐人看著沈悅薇，然后大步朝著老皇帝所住的大殿走去。
很快，一聲驚叫傳來，是孫得福的聲音：“陛下！您、您……啊！”
之后，禁軍統領大步而出，厲聲道：“來人，攝政王妃涉嫌謀殺陛下，將她拿下！”
禁軍迅速上前，把沈悅薇團團圍住。
沈悅薇抱緊懷里的小驚喜，如意則迅速擋在沈悅薇前面。
這一刻，沈悅薇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慌亂，她昂首看向那禁軍統領，語氣平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晚我來到這里，尚未進入陛下所在的大殿，連陛下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就算是想安一個罪名給我，最好也好好想一想。你們膽敢污蔑我，攝政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禁軍統領面沉如水：“既然攝政王妃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只管進來。”
事實上，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沈悅薇進不進去了。
走進老皇帝的大殿之后，沈悅薇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老皇帝歪坐在前方的羅漢床上，嘴角帶血，雙眼緊閉，右手垂落而下，沒了半分的幅度，顯然是已經……
剩下的，沈悅薇已經不敢去想。
孫得福跪趴在一旁，正放聲大哭。
禁軍統領冷眼看向沈悅薇：“敢問攝政王妃，現在還有什么話好說？”
“我沒做過。”
這時候，跪趴在地上的孫得福卻抬起頭來，義憤填膺地看向沈悅薇：“王妃娘娘，您還準備瞞到什么時候？陛下臨睡前說想看看小世子，您帶著小世子過來，陛下很是歡喜。看過小世子之后，陛下吩咐老奴送您出去，可就是這一轉眼的功夫，陛下就這樣了。”
孫得福的話讓沈悅薇很意外。
沈悅薇盯著孫得福的臉，想試著看出一些端倪來，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出來。
孫得福的臉上，并沒有偽裝的痕跡。
換句話來說，孫得福是真的。
但是，他卻如此污蔑她。
偏偏這種污蔑，只有他和她知道是真的，其他人只會覺得孫得福是在陛下跟前伺候的人，是絕對不會說假話的。
天然地，他們更愿意相信孫得福所說的話。
沈悅薇如實道：“孫公公，若一切如你所說，那么，我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動手的？”
“你醫術高強，正所謂醫毒相通，你隨便配個什么毒藥，簡簡單單地接觸過就可以下毒。而陛下對你不設防，這就給了你得手的機會。可是，陛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毒殺陛下啊？”
說到最后，孫得福已經是聲淚俱下。
到了這一刻，誰都不懷疑孫得福對于陛下的一腔真心。
而按照慣常的思維，孫得福是不會說謊的，那么說謊的人只能是沈悅薇。
意識到這一點，沈悅薇除了一句“我沒做過”，再也沒說別的話。
這邊的動靜極大，很快，禮親王、明親王、連同吳御史等人就聞訊而來。
兩位老親王離得近，結伴而來的時候氣喘吁吁，但是看到已經駕崩的老皇帝，二人直接就癱在了地上，哆嗦著嘴唇，硬是說不出什么話來。
吳御史等人趕來的時候，亦是驚訝不已。
其他人紛紛指責沈悅薇的時候，吳御史湊過來，面帶疑惑：“王妃娘娘，不是您做的，對嗎？”
沈悅薇沒想到，到現在這個時候，吳御史居然相信她。
她點點頭：“我沒做過，我也沒有理由毒殺陛下。”
說完，她眼角的余光掃過孫得福。
孫得福果然激動起來：“王妃娘娘這話說得輕巧，你怎么沒有？”
沈悅薇正眼看過去：“孫公公不妨說說看，我有什么理由毒殺陛下？”
“你當然有。”說著，孫公公站起身來，義憤填膺道，“這事兒旁人不知道，老奴卻是知道的。此事事關攝政王的身世，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禮王爺、明王爺，您二位理應知道，二十多年前，陛下身邊有一個叫穆婉的女子。而且，這個叫穆婉的女子還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養在穆家。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攝政王，穆九霄。”
突然間聽到這樣的秘聞，吳御史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明親王和禮親王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這件事，二人自然知道。
只不過多年來陛下下令不許提起，他們也就沒有多想，今日舊事重提，多年前的記憶便浮上心頭。
明親王尚有些許理智：“可是，多年前，對于穆九霄的身世，是存疑的。”
正是因為身份存疑，所以穆九霄沒有成為皇子，若是養在穆家。
“多年前或許存疑，但是，二位王爺或許不知，攝政王的兒子降生之初，那張臉與陛下一模一樣。這說明什么，就不用老奴多說了吧。”
無緣無故自然不存在相像之人，若相像，那就說明是血脈至親。
明親王和禮親王對視一眼，都難以掩飾眼中的震驚。
誰曾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樁懸案，居然在今日有了峰回路轉的結果。
二位老王爺對視一眼后，立刻道：“孫公公，說下去。”
孫得福抹了一把淚，這才抽抽搭搭地繼續道：“自從小世子降生后，想必攝政王以為看到了希望。但是多日以來，陛下并未提及此事，許是攝政王著急了，才有了今日攝政王妃毒殺陛下的舉動。”
沈悅薇冷笑一聲：“孫公公，你這話怕是說的不對。若攝政王真有這樣的心思，理應等陛下同意此事，怎么會將他毒殺呢？”
“攝政王的性子誰不知道，最是鐵血無情。無情之人，最是不講情面。定是這一次發生的事情，讓攝政王的野心膨脹了許多，他等不及，又想要將陛下取而代之，故而有了今日的舉動。”
聽完，沈悅薇瞇了瞇眼睛，今天這事兒，很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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