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夢非常講究經驗，這東西真是看天賦。林茹之記得師伯母說過一個故事，一對制造車輪的師徒，師父把本事全教給了徒弟，可是不管徒弟多么努力，他制造的車輪就是比師父差，就是不能如師父的車輪那么順滑。
師父很無奈地告訴弟子，知識可以傳授，但經驗卻沒辦法轉移。師父能讓車輪順滑，完全是他的經驗，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所以取夢這工作很玄，每個老師教的都可能不一樣。但如果能把取夢標準化，那么取夢師的數量就會大大地增加，那么又可以迎來一次大發展了。
林茹之把自己這段時間考慮的各種結論全部告訴了師伯母，大意就是取夢就是構建一個夢境和現實的通道，這個通道必須由第七識構成。
“所謂的阿賴耶識的認證，我認為就是阿賴耶識射出的第七識直接連接了夢境和現實，可以更容易取夢。但不代表沒有被認證的道具就不能被取夢，只是需要由取夢師構建通道。”
師伯母瞠目結舌地說道：“按照你的說法，以前我們取夢只是使用現成的第七識通道，而不是構建通道。你現在想要構建通道？這不是說以后不需要阿賴耶識的承認了？”她有些暈，顯然這已經不是取夢的范圍，完全就是要改寫整個取夢知識的體系。
如果這個理論成立，那么取夢的關鍵就不是經驗了，而是第七識的通道。
為了理解這個理論，林茹之也是把警幻仙子關于阿賴耶識、末那識、夢境、現實的世界觀給說了出來。
四者完美地連接在了一起，解釋了很多問題。比如阿賴耶識的承認到底是什么，在這個理論中，所謂的承認就是阿賴耶識通過第七識構建夢境和現實的通道，這樣一來取夢師就能容易地取出道具了。
那么沒有得到承認的道具，就不能取了么？警幻仙子顯然不這么認為，她認為現實和夢境是一一對應的，之所以沒得到承認，就是阿賴耶識沒有構建第七識通道，但不代表無法構建通道。
因為夢境上有交點，現實中肯定也能找到交點。所以如果人為構建第七識通道，夢境道具就能完成取夢。
整個理論非常完整，甚至還有神龍蒼筠的認可，所以師伯母聽了之后也是無法找到明顯的漏洞，只有一個問題：“既然以前的通道都是由阿賴耶識完成的，那么只靠人能打通通道么？”
“可以，神龍就是最好的證據，就是傳奇打通了通道，神龍才會出現。其實神龍本身并沒有受到阿賴耶識的認可，全靠人力才將它們變為了現實。”這也是蒼筠告訴她的，也證明了建立通道不只是阿賴耶識的特權，人族也能做到。
“那么如何才能構建通道？”師伯母問道。
本來是林茹之想要請教長輩，現在變成了長輩不恥下問。
“不知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理論雖然很完善了，怎么實踐呢？
“鬼方秘術。”這個時候師伯母突然說道。
林茹之也算是秘術的學習者了，她一愣，說道：“師伯母，你認為構建通道需要靈魂作為能源？”
“按照你的理論，夢境和現實同時有了交點，通道就構成了，就能取夢。但現在很多道具只存在夢境之中，也就是說夢境中的交點已經就位，現實中的交點卻沒有蹤影。那么是不是需要什么條件才能實現？”“據我所知也只有鬼方秘術才能在現實中制造一些無法理解的異常。那么會不會是鬼方秘術在現實制造了交點，卻沒有在夢境中制造交點？”她慢慢地說道：“如果理論成立，那么夢境和現實的所有異常都可以解釋為交點的不完善。”
林茹之表示有道理。
師伯母繼續說道：“果然還是缺乏實驗的基礎。”
林茹之想到了地球的那些科學家，很多科學家，比如愛因斯坦，他雖然給出了很多的理論，但他的很多理論都是基于思維實驗，也就是紙上談兵。很多驗證他理論的實驗都是由其他的科學家設計的。
如果沒有大量實驗的結論，愛因斯坦的理論也不會那么偉大。
所以警幻仙子的理論也一樣需要實踐才能被證實，只有被證實的理論才能青史留名。然而把理論落實到實踐，這一步太難了，多少理論就是因為沒完成這一步最后消散在歷史洪流之中？
“那可以用鬼方秘術試試看。”林茹之大膽地說道。
“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鬼方秘術是能隨便用的么？搞不好靈魂就會受傷。”雖然理解林茹之想證實理論準確性的心思，但鬼方秘術太危險了。不過她也知道林茹之這丫頭動手能力太強，就算阻止也阻止不了，自己也不可能十二個時辰盯著丫頭。“你這丫頭，肯定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是不是在想等我走了以后，就帶你的那幾個同學找個僻靜的地方使用秘術？”她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林茹之的小算盤。
還真是，林茹之還真是這么想的，于是心虛地說道：“我想先做些動物實驗。”
“你啊你，算了。你如果真的要使用鬼方秘術，我也不攔你，不過有一個要求，必須在老師的陪同下進行。不管是找你師伯，還是找姚遠山，或者找柳鶯大夫……總之得有老師陪同。”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不能讓林茹之胡來，必須得有人在邊上看著點。
林茹之點點頭，覺得找老師也好，畢竟她也沒什么把握。
“師伯母，我還有一些問題。”她又問了一些取夢的經驗，希望師伯母能解惑一下。
師伯母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很多經驗，她也只能模糊地說一下。
就比如要描述一個聲音，只能通過嘴巴擬聲很難精確瞄準。要么就是用類似的聲音，比如聽到鞭炮聲，可描述的時候卻被描述成了鼓聲。還有描述氣味、味道等抽象的感覺，真的很難準確地讓別人理解。
經驗比聲音、氣味更抽象，就更難描述了。
數學的好處就是把這些抽象的東西給數字化，有利于信息的傳播。
林茹之一邊聽一邊構思實驗，既然是實驗肯定是怎么省錢怎么來，不可能太浪費。以前她用顯微鏡研究過紫血毒蛛，有一些實驗經驗。現在做取夢實驗，也準備如此，也是以小見大。當然也得配合實驗儀器，不能光靠眼睛、耳朵。
這么重要的實驗肯定不能草率地開始，得多準備一些。
“取夢不是科學，卻要用科學的態度對待。”林茹之表示自己要堅持科學方法論，一定要把理論落實成實踐。
師伯母的提醒非常有價值，如果不是她，林茹之還真沒把鬼方秘術和取夢聯系在一起，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有了目標，就可以設計實驗了，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不用繼續手足無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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