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環抱著自己的肖明，下巴抵在膝蓋上，痛苦無助地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去國外看看。”
“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好好去學校讀書，將自己的專業學好，爭取去國外留學，了解一下變性手術的好與壞。”顧清清簡單爽快地規勸他，“別再嚇唬你可憐的媽媽了，因為你的事，她吃不下睡不著，你忍心？”
話說完，顧清清沒再理肖明，起身開門走了出去。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到底怎么選擇，要看他自己，別人說再多都沒用。
一見顧清清開門出來，肖子鵬立即起身詢問：“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發現？”
他的意思是問，肖明身上有沒有什么臟東西。
局長媳婦神情緊張地注視著顧清清，生怕她說出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兒子的事實在讓她心里難過，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平安無事地長大，該學習學習，該工作工作，該結婚結婚。
偏偏就她家兒子，該學習的時候不好好學習，把自己關在房里。以后還怎么出去工作？怎么結婚成家？
實在是愁啊！頭發一把一把地掉，簡直愁死個人。
“我能跟你們單獨談談嗎？”
顧清清提出了一個請求，實在是這事涉及到肖明的隱私，有江靖遠和趙月娥在場總歸不好。
客廳離肖明的房間就一墻之隔，她跟他們說了什么，估計房里的他都能聽見。
這種事還是不要對著當事人的面說比較好，在他看來這是他的秘密，隨便被人揭穿，會感覺很難堪。
“可以。”
肖子鵬和他媳婦兩人沒有異議，引著顧清清去了書房，關上門，三人坐下。
顧清清開門見山：“肖明的身上沒有病，他的心理上出了點問題，確切來說，是主觀意識出現了偏差。”
肖子鵬夫妻倆對視一眼，兩人滿臉懵逼，顯然沒聽明白顧清清的話是什么意思。
“說得再具體點兒，就是肖明他渴望自己變成個女人。”
顧清清的話一說完，肖子鵬夫妻倆集體倒吸涼氣，特別是肖子鵬，臉色瞬間鐵青，擼著袖子站起來，恨不得馬上沖進兒子房間，將人揍一頓。
“個沒卵用的小畜生，膽子越來越大了，他明明是個男人，為什么要變成個女人？難怪喜歡連衣裙，高跟鞋。”
局長媳婦聽完瞬間落淚，嘴里不停地問：“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顧清清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肖明會有這樣的想法，估計是跟他的生活環境有關。你們好好想想，從小到大，他有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欲望？”
聽完她的問話，局長夫妻都冷靜下來，仔細回想。
肖子鵬搖搖頭：“我印象里，好像他從來沒表現過。”
局長媳婦嘆氣：“他小時候，那會兒我們工作忙，是他外婆帶大的。兩三歲，大家都窮，穿的都是他姐姐穿不了的小花襖，小花裙。
他打小長得好看，他外婆還給他梳辮子，一直到六七歲要上小學了才改回來。顧醫生！難道這也會影響？”
“會。”顧清清解釋，“人對年幼時做過的事總是記憶猶新，你們也沒必要大驚小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只要他開開心心地活著就好，至于他喜歡選擇什么樣的方式活著，那是他的事。他長大了，有選擇自己怎么生活的權利。”
肖子鵬不死心地問：“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只能放任他？”
“你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過多去干涉他的決定。”顧清清苦口婆心地勸，“你們越是干涉，會讓他變得越來越焦慮，做出極端行為。”
局長媳婦點頭：“我知道了，顧醫生！謝謝你！以后我們保證不干涉他的決定。你說得沒錯，只要他開心快樂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對，人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浮云，唯有活著才有希望。”顧清清意味深長地說著，看了看肖子鵬，“不管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你們的孩子。
尊重他的選擇，給他希望，給他尊嚴，給他愛，他會懂得你們的苦心，說不定，事情會出現轉機。我個人覺得，他對變成女人后留下的后遺癥很抗拒，這是好現象。
只要他意識到自己選擇的路非常難走，達不到他預想的效果，很有可能會放棄此刻的堅持。”
聽言，肖子鵬的臉上露出訝異，雖然顧醫生沒有說得那么明顯，但他已經聽出來了，兒子也許對那件事并沒有那么執著。
只是好奇，想得到更多人的認可，所以才胡鬧。如果他們做父母的不再干預，也見怪不怪，他頓覺無味，自然而然就不會那么固執地堅持下去了。
“顧醫生！謝謝你的提醒，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了。”
“那就好！”顧清清善意地給他們提了提，“其實國外已經有人做過這種手術，風險很大，后遺癥也不小，我都有跟肖明說清楚。
如果他想出國去看看，你們也不要拒絕，只有讓他自己親眼所見，才知道這事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即便成功了，他也不是個完完整整的女人，只是個半成品，還得承受之后的痛苦。這件事情我會保密，不會去外邊瞎胡說，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一切順其自然。”
“記住了，我們不阻攔，只要他樂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局長媳婦苦笑，“不作奸犯科就好。”
“那不至于，肖明很聰明，就是固執了些。”顧清清起身，“滿足了他心理上的需求，他對這事會慢慢釋懷。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肖子鵬也跟著站起來，出書房門之前，塞給顧清清一個紅包，“大晚上的，辛苦了！”
“不用了，我沒做什么。”
顧清清將紅包推回去，被局長媳婦一把按住：“顧醫生！你能來一趟，能跟明明見一面，還告訴他這么多信息，對我們來說，比做了什么都重要。
我們之前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么。你來了之后我們就明白了，也知道怎么跟他相處，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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