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倒是不認識這名突然出現的老人，不過從沿途警員那恭敬的表情來推測，估摸著是什么大人物。
就連原本臉色鐵青的呂良春，在看到老人后，都露出了明顯的詫異。
“副審判長，您怎么來了？”
聽見這個稱呼，吳言不自覺地抿了抿嘴。
他特地查過審判院的情況，自然不會不知道副審判長到底代表著什么。
簡單來說，整個西部地審，一共只有三名審判長，一正兩副。
“接連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難道要我當做什么也不知道嗎？”
鐘功甫的態度不是很友善，在帶著斥責意味地回應了一下呂良春后。
他那雙過于狹長而顯得有些陰翳的雙眼，轉而落到了吳言身上。
“警務人員？”
吳言回答：“熱心市民。”
“胡鬧。”
鐘功甫刻薄地做出評價。
似乎在他看來，審判官還需要借助普通民眾的幫忙，實在是丟人。
不過事情也分個輕重緩急，他沒有在這個時候趕吳言離開。
而是重新看向呂良春：“呂審判官，說明一下情況。”
他著重提到了審判官三個字，并未掩飾他對呂良春拉吳言一起調查的不滿。
呂良春當然也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不符合規定，沒有辯解什么，用最簡練的語言將爆炸案的來龍去脈描述了一遍。
安靜聽完，鐘功甫毫不客氣地吩咐道：“我會加派人手，天眼系統的監察記錄也可以允許你查閱，務必在今天之內給我將這個危險團伙抓捕歸案。
如果你辦不到，我就換能辦到的人來，另外，這位醫生，就從哪來回哪去吧……”
鐘功甫說到一半，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轉而看向一旁。
一旁的公共長椅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位穿著長衫的儒雅中年人。
看見此人，鐘功甫和呂良春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審判長。”
吳言順著望去，不得不說，審判長看起來倒確實是比鐘功甫這個副的要正派得多。
在吳言查到的信息里，這位名叫蒲學理的審判長風評極佳。
當然，對方為人到底如何，還是得接觸后才能做出判斷。
“審判長是什么時候來的？”呂良春有些愣頭青地直接詢問。
蒲學理笑了笑，溫和地說道：“在你說明情況之前。”
聽見這話，呂良春有點尷尬：“下官失禮了。”
“無妨。”
蒲學理擺了擺手，隨后微微側身，看向了站在兩人身后的吳言：“從良春的描述來看，吳醫生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小啊。”
吳言擺出一副挑不出毛病的恭敬態度：“審判長謬贊了。”
蒲學理似乎對吳言很有興趣，他笑著說道。
“年輕人不必自謙，如果讓吳醫生你來判斷的話，這個犯罪團伙還會不會繼續制造爆炸？如果會的話，目標會是哪里？”
“可不敢妄言。”
吳言表面上惶恐，心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卻越發明顯。
蒲學理從長椅上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吳言的肩膀，鼓勵道：“暢所欲言嘛，說錯了也無妨。”
吳言遲疑了片刻，道：“下一次爆炸的地點，應該是鐘樓廣場。”
將四場爆炸案發生的地方連起來，是一個標準的正方形。
倘若再將這個正方形的對角線連起來，其交叉的位置，便是鐘樓廣場。
行政大樓，就坐落在那里。
吳言不認為這是巧合。
蒲學理贊許地點了點頭：“是個心思敏銳的孩子，想成為審判官嗎？”
“審判長。”
鐘功甫出言打斷。
他瞇著眼睛，冷聲說道：“我認為當務之急，是盡快做好行政大樓的安保工作，這伙狂徒如果真的成功在政府大樓制造了爆炸，那將是最糟糕的情況。”
蒲學理寬慰道：“別擔心，我已經安排小何帶隊趕過去了，不會有任何覺醒者能夠闖過封鎖。”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在場幾人的目光整齊望向了呂良春。
在兩位大佬出現后，他都快變成小透明了。
他掏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信息，咬牙按下了接聽鍵。
“老呂，我這邊的爆炸物檢測結果出來了，和咖啡廳那場爆炸相比，碳原子有些超標。
唉，你倆趕緊把這破事給解決了吧，我還想繼續休假啊，能不能不要聯系我了。”
許維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言語中充滿了對加班的抗拒。
呂良春尷尬地掛斷了電話。
“不像話！”鐘功甫臉色一沉。
蒲學理并未訓斥，反而笑了起來：“這是二部的許審判官吧？聽起來很有精神嘛。”
吳言沒有在意許維的態度，他在聽見碳原子超標這個信息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沉思。
過于關注這伙犯罪份子的動機，讓他忽略掉了這個關鍵問題。
“早該想到，四場爆炸都是鋪墊，一處是氧原子超標，一處是碳原子超標……”
如果他猜測得沒錯，另外兩處應該就是氫和氮。
這四種元素能夠合成三硝基甲苯，光聽這個名字可能不知道這玩意有什么用。
簡單來說就是——TNT。
這四種元素，空氣中都有，只是由于質量的不同，它們在空氣中的占比差異是很夸張的。
可這四場爆炸，讓區域中的這四種元素暴增。
雖然還不明白對方要怎么將區域內的元素聚合起來，但毫無疑問，那將會是一場極其恐怖的爆炸。
想到這里，吳言看向了蒲學理這位西部地審的掌控者。
“疏散行政大樓里的人員吧，爆炸大概是無法避免了。”
有著四場爆炸的鋪墊，他甚至懷疑對方這一次壓根就不需要親自到場制造爆炸。
畢竟在存在著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很多操作不能用常理度之。
無法確定爆炸會在什么時候發生，說夸張一點，聚合元素的流程說不定都已經開始了。
蒲學理一怔：“年輕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從現身至今，這位審判長難得的變得嚴肅了起來。
“如果最后沒有發生爆炸，你知道你這樣嚴重的妨礙辦公會是什么罪名嗎？”
“那當我沒說。”吳言果斷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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