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重生北魏末年 > 第四百零四章 出兵計劃(4000)
  “陛下!如今南方未服王化者,不過江東、荊南、蜀地而已,蕭衍坐擁其二,但年老昏聵,如冢中枯骨,滅之不過彈指間。

  “宇文泰雖有才志,然其英雄卻無用武之地,勢弱民窮,亦難成大患。

  “今柔然兵敗,可汗殉國,難與突厥爭鋒,若使突厥盡取柔然故地,于我大齊則如芒刺在背,臣惟恐陛下統一大業受其襲擾,橫生波折。

  “懷荒一戰,突厥雖勝,自然有所損傷,新納之眾,人心未附,必定不愿為其死戰,臣以為陛下當抓住時機,起兵聯合柔然殘部,以其為前驅,北擊突厥!”

  陳元康一番話,居然把高澄心中所想摸了個七七八八,連讓柔然殘部為前驅都與自己不謀而合,到底是能與他相擁而死的心腹。

  至于吹捧宇文泰,貶低蕭衍,這一捧一踩在北齊屬于政治正確。

  若宇文泰無能,第一次西征大敗,差點丟了性命的太祖武皇帝賀六渾又算什么。

  當然了,捧對手而已,對北齊君臣來說不過信手捏來,別說是宇文泰這般貨真價實的人物,蕭淵明不就正給他們往青史名將的路子上吹么。

  以致于后世學者在研究張師齊等人修撰的《北史》、《南史》等史書時,無不驚嘆南北朝小兵仙所指揮的大戰,對手盡是古之名將。

  當然,隨著越來越多的南北朝末期文獻出土,后人才不由得感慨:

  ‘收獲敵人的贊譽,是對一名將軍最大的認可,除非他面對的是高齊。’

  甚至以此為據,居然質疑起宇文泰的含金量來,這只能說是歷史的黑色幽默。

  且說高澄聽得陳元康所言,眉頭稍稍舒展,他要的就是心腹為自己堅定信心,于是又故作擔憂道:

  “假使朕出兵漠北,南人借機尋釁,又該如何?”

  這一次不等陳元康回答,眼尖的王偉看清了高澄的神色變化,立即對其戰和傾向了然于心,此時聽得提問,當先回答道:

  “回稟陛下,梁人連續遭逢大敗,其將士早已喪膽于陸戰,縱有新軍編練,亦才數月,濟不得事,況且其國內物價沸騰,士民生怨,兩次賠款,國庫亦已空虛,此時再興兵事,若籌措物資,只能再向民眾加征苛捐雜稅,必然激起各地民變,更無暇北顧。”

  王偉才說完南梁,卻被高澄打斷道:

  “此前江南豪族捐獻物資,供蕭衍招募新軍,為何這一次卻只能向百姓加派?”

  王偉雖然不相信高澄自己想不到這一點,卻還是解釋道:

  “豪族捐獻物資,是助蕭衍守江南,此前兩次大敗,不止梁軍喪膽,連豪族亦無信心渡江與我大齊相爭,又怎會破家舍業供其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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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澄撫掌大笑:

  “善!”

  畢竟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在自覺陸戰被齊人攆著打的情況下,那些個士族豪強又怎會把家財交給蕭衍用作北伐揮霍。

  他又追問道:

  “蕭衍若掠豪族之財為己用,又如何?”

  “蕭衍偽善,心存婦人之仁,好施小恩小惠,不識大體,于江南豪族而言,如冬日之陽,直叫人覺著渾身溫暖舒暢,這等可愛人物,又怎會掠奪豪族家資。”

  高澄不知不覺竟被帶歪了話題,又問道:

  “蕭衍若為冬日之陽,王卿以為朕又是哪季的太陽?”

  王偉瞬間語塞,不只是陳元康、王纮、王峻,甚至連陸操也默不作聲。

  陸操此人耿直歸耿直,但不傻。

  所謂四季之陽的典故出自春秋時期晉國卿族趙氏。

  第一位宗主趙衰因其個性親和,又于卿族之間長袖善舞,與所有人都能處好關系,故而被稱為冬日之陽。

  至于春日之陽趙武、秋日之陽趙鞅又與高澄不怎么沾邊,而與他最相似的夏日之陽趙盾,卻是爭議最大之人。

  趙盾是冬日之陽趙衰之子,為人處世幾乎全跟他爹反著來,其人性格強悍,名為晉卿,實專晉權,又被稱為夏日之陽,驕陽灼人,使人感到敬畏,又不愿親近。

  當然,趙盾許多嚴厲手段也與他跟父親分別執政時期,晉國的社會環境不同有關。

  眾人忌憚,倒不是夏日之陽為冬日之陽的兒子,小高王與蕭衍按年紀、姻親無論怎么算都是祖孫輩,若按兩季之陽來說,他還占了便宜,升了輩分。

  主要是擔心影射高澄曾經名為魏相,實專魏權,惹他惱怒。

  眼見眾人沉默,高澄望向陳元康,似乎在說,你小子嚷嚷了十七年,整天把心中只有我這一顆太陽掛在嘴邊,那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太陽。

  陳元康見躲不過去,正要硬著頭皮回答,突然靈光一閃,挺起了胸膛說道:

  “陛下于忠勇良善之人,便是冬日之陽,使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而對于奸邪之人來說,又如夏日之陽,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光芒。”

  高澄聞言大樂,指著陳元康笑道:

  “好你個陳長猷,罷了!算你過關。”

  陳元康也趕緊賠笑謝恩,其實他知道,就是自己答不上來,甚至答錯了,以二人的關系高澄也不至于真的動怒。

  若是只有兩人獨處,便是直接答是夏日之陽亦無事,但如今還有四人在場,總要顧及天子威嚴。

  這也是陳元康能得高歡、高澄兩父子喜愛的原因,不止有能力,又善于逢迎諂媚。

  高澄有閑心與幕僚拿四季之陽說事,證明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需王偉再去剖析宇文泰為何不會出兵。

  就蜀地那般閉塞,消息傳過去都不知道要多久。

  阿史那土門不按歷史劇本走,高澄缺乏足夠情報,不能洞悉一萬三千里以外金山腳下突厥人襲擊柔然的計劃。

  宇文泰窩在成都,就能對北疆之事洞若觀火,只能說是天方夜譚。

  怎么!小高王一個穿越者都沒這種金手指,你宇文泰一個土著憑什么開掛。

  高澄如今能得知漠北具體消息,是鐵伐派來信使通報,等宇文泰聽聞北疆變故,卻不知詳情,再去動員軍隊、調集物資,別說能不能向北突破隴山之險,向東完成劉皇叔未竟之業,憑高澄在關隴、江漢布置的軍力,只怕宇文泰好不容易沖過山區險阻,高澄都快回師了。

  至于庫莫奚、契丹等族,都把眼睛放在漠北,這時候哪敢來捋高澄的虎須,吐谷渾則更不用說。

  既然打定了主意,高澄立即發布各項指令,除去此前動員的京畿軍四萬騎卒之外,又下令再動員剩余五萬步卒中的四萬人,將隨他北上并州,與晉陽二萬鮮卑戰兵匯合,共十萬人馬出塞。

  同時命令高季式火速趕往秦州與潘樂交接隴右騎卒指揮權,再派陜州軍三萬協防關隴,由潘樂與鎮守關中的王思政分別統領。

  而高季式則率隴右一萬騎卒由此前曾出使突厥之人為向導,趁其主力東出,直驅金山,搗毀其后方,特別強調無需俘虜婦孺,出塞以后,為了掩藏消息,沿途不留活口。

  高澄可沒有蕭衍的婦人之仁,他的仁慈一面,只展現給治下良善百姓,畢竟是早年間能出餿主意踐踏關中禾苗,又將責任推給賀六渾,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的家伙,啥事情干不出來。

  什么對于現代人來說,戰爭與平民無關。

  在他強盛的時候,這種道理顯然是不存在,若是身處弱勢一方、受侵略一方,也許會振臂高呼,希望對方莫要屠戮自己子民。

  高澄也不是不想要婦孺俘虜,畢竟突厥女子的風情他還從未領教過,得是真正意義上的有白種特征的突厥女子,別拿敕勒婦人湖弄事,當初禿突佳可為自己送來過高車敕勒姑娘。

  只是深入極西之地,能活著回來就已經很難得,再讓高季式帶回大量婦孺肯定不現實。

  高澄同時還額外交代了高季式一項任務,與嚈噠人搭上線,夸大突厥人在東部的戰果,最好是能讓嚈噠人與他們一起搶掠。

  毫無疑問,突厥攻打柔然,必定是一場傾族之戰,前線若是輸了,再留人守家也沒有意義,而嚈噠需要突厥對付柔然,故而不必擔心他們在背后捅刀子,懷荒與金山,一個臨近北齊燕州、幽州,一個屬后世中亞大山系,一東一西,相距遙遠,嚈噠注定難以知曉消息。

  即使嚈噠人以表現友好,或者作為他們不出兵背刺為條件,爭取到讓人跟隨突厥東進,只怕突厥打垮柔然主力的第一時間,便是控制嚈噠人的使者,不使其將消息傳回。

  這也是突厥在原時空里明明541年就斬殺阿那瓌,獲取霸權,卻直到554年才徹底消滅柔然殘部,因為主力在吞下了柔然汗國大部分遺產后,得回去看家。

  柔然人在,嚈噠人便是突厥的好鄰居,柔然人沒有了,眼看突厥坐大,嚈噠人哪能無動于衷,他們實力可不弱。

  至于為什么要用高季式,而不是潘樂,倒不是信不過他,主要還是擔心潘樂于心不忍。

  畢竟兩人相處不久,自己能夠信任他,還是賀六渾的遺訓,是真的遺訓,不是小高王自己瞎編的那種。

  ‘潘樂是個有道德的人,心地善良且寬厚,他會是你很好的助力。’

  逼迫一名品德高尚的人,去干燒殺搶掠、屠戮婦孺的事,未免太不當人。

  至于高季式則不同,高慎早年間喝多了酒,在言語上冒犯了李昌儀,高季式揮拳便打,如此恭順兄長的脾氣,應該是能完成高澄所托。(225章)

  高季式此番出塞,跟嚈噠人聯系也只是順手為之,重點還是在突厥人的老窩燒殺搶掠,多造罪孽。

  說句冷血無情的話,對于高澄來說,只要高季式完成任務能回來,哪怕這一萬騎全丟了,都是大賺特賺的結果。

  至于為何非要高季式這樣的心腹,實在是這一萬騎卒,三萬余匹馬,若是出塞,則有如斷了線的風箏,搗毀了突厥老窩再丟了,自然不皺眉。

  若是因為將領自認此行兇險,出塞即叛,丟了一萬精騎,小高王能心疼死。

  除京畿軍與陜州軍的調動以外,高澄命荊州刺史斛律光領騎卒一萬,步卒一萬南下郢州,協防江陵,以策應鎮守夷陵的薛孤延。

  又令尉興慶領梁州軍三萬往壽州,屯駐壽陽,暫時歸入壽州刺史段韶麾下,以防備梁人真敢跨江而擊,隨時支援高岳與厙狄干鎮守的合州、揚州。

  而紇奚舍樂、薛虎兒等人統御三萬廣州軍,一旦梁人進犯郢、鄂兩州,則迅速南下,部眾暫時全數交由斛律光指揮。

  高澄毫不懷疑紇奚舍樂、薛虎兒等庫直出身的武官其忠心度,故而日常都讓他們根據中兵府發布的指示,負責軍士操演,也由他們帶隊趕赴戰場。

  但不放心這些人的軍事才能,故而會讓他們將指揮權交給自己更信任的人,如段韶、斛律光。

  高澄表面上說根本不相信南梁、宇文泰會進犯,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做出了諸多調派以防萬一。

  這也讓他只能攏共派出十一萬出塞大軍,京畿軍八萬,并州軍二萬,隴右軍一萬,其中高澄親領十萬為主力,有四萬騎卒,六萬步卒,高季式一萬騎卒為偏師,正奇相合。

  之所以不帶上州郡兵,是他認為在漠北草原難有攻堅戰,帶上他們純屬浪費糧食,這更是不帶民夫的原因,大不了他高澄親自給將士們作表率,自己漿洗衣物,穿越前他也不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

  又命左仆射兼戶部尚書,被罰俸的崔季舒繼續準備牲畜,這件事情在四天以前就開展,河南、河東,大量國營牧場的牲畜都在往晉陽聚集。

  出塞作戰,攜帶糧食的同時,趕著牛羊走,即可吃肉,亦可讓牛馱著糧食、軍械,人有時候也可拿它們代步,一舉三得。

  當然,也不是沒有后患,大量國營牧場耕牛被抽掉,肯定影響明年的春耕,許多農民難以租到耕牛,但事有輕重之分。

  高澄最后一項關于軍事行動的指令則是命鐵伐率領他麾下一萬六千柔然殘部,與一萬帳婦孺往朔州暫住,即當初的懷朔鎮,無需來洛,等待自己與他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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